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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活还是要继续,工作也是。很快的,这一切都会结束。
  许连臻如此告诉自己。然而在夜里她又开始失眠,整晚整晚地失眠。但是白天,还是得神采奕奕地出现。她开始化妆掩饰,开始精致了起来,如同盛世集团办公室里其他的OL,衣着干练,无懈可击。
  她与蒋正楠再没什么接触,自此后,她所有的工作开始由贺君一手安排。事实上贺君根本没有任何工作给她。许连臻就自己主动开始跟在宣晓意后面学各种助理工作,在宣晓意忙的时候做些帮忙打字,核对一些不大重要的资料,做简单报表,影印文件等各种零碎工作。
  宣晓意一直觉得十分过意不去,可是再怎么推辞,却也推却不了许连臻的热情。宣晓意一再地请示她的头头——贺君,贺君却只说了一句:“许小姐想做什么,只要不是特别重要的文件和资料,你都可以让她经手。”
  贺君心里清楚得很,这个许连臻小姐连老板都不知道拿她怎么办,他又能做什么,如何做呢。
  听贺君这么说了,宣晓意便开始接受许连臻的帮忙。如此地过了一段时间,许连臻对于很多助理方面的零碎工作都开始上手了。有空的时候,还会主动帮大家去买蛋糕松饼咖啡奶茶之类的东西。
  她也很愿意陪宣晓意加班到深夜,然后两个人一起去吃路边的烧烤、麻辣烫等各种小吃。
  有一日晚上,宣晓意突然对她道:“连臻,销售部的那个隋经理这个月请我们吃了两次下午茶了,有古怪哦。”
  “有什么古怪?”许连臻吃着烫生菜。宣晓意咬着筷子,欲言又止地望着她,最后沉默了。
  相对于很多空闲的日子,许连臻更喜欢忙碌,甚至很变态地喜欢加班,每次加班到深夜,她头昏脑涨地回到住处,匆匆洗完澡,便可以倒头大睡。
  这样,她就不用再每夜每夜地想起不该想的人,不该想的事。
  由于许连臻现在有了“忙碌”的工作,对于蒋正璇逛街吃饭的邀请,很容易找到借口拒绝。但有的时候还是很难推却的,比如她不去,蒋大小姐可以亲自过来。
  就如同此时,蒋正璇笑意盈盈地推开了她办公室的门:“亲爱的连臻童鞋,有没有空陪我一起选婚纱啊?”
  蒋正璇这次的婚纱和礼服是通过舒曼的工作室邀请国外知名的婚纱设计师设计的。设计师助理发了邮件过来,让蒋正璇挑选设计图。
  有好几幅设计稿,一张一张地在电脑屏幕前打开来。有的简约精致,有的繁复华贵,有的甜美飘逸,也有的高贵典雅,每一张呈现出来的漂亮效果都是女孩子心目中梦寐以求的。
  蒋正璇的喜悦欢愉,从眉间发梢一点点散发出来:“这张复古款怎么样?我觉得还不错。最近流行复古。”许连臻点了点头:“其实我觉得都很漂亮。这款马甲式的也很适合你。”
  蒋正璇又把马甲式的那款婚纱设计图纸调了出来,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半天:“真的,这款也很漂亮。怎么办啊,每款都这么好看,我都没办法挑了。”
  说话间,又调了一款简约大方的蕾丝曳地款出来,侧头朝许连臻微笑:“其实,我觉得你穿这款肯定很好看……”
  正认真看着电脑屏幕的许连臻滞了一滞,然后垂了眸子,平静地回答她:“蒋大小姐,这是你的婚礼。”
  蒋正璇微笑地看着她,眼睛又黑又亮:“连臻,你做我伴娘吧?”
  许连臻有些惊讶:“伴娘?”蒋正璇很认真:“是啊。你同不同意?不同意的话,看我怎么来烦你!”
  许连臻轻皱眉头:“可是……”蒋正璇截了她的话:“可是什么?是我结婚耶。我是新娘我最大。你敢不同意,试试!”
  在这种“威胁”下,许连臻也无法说一个“不”字。蒋正璇当下立刻拍板,将她看中的那套蕾丝简约款定为伴娘礼服。
  反而她的婚纱,却左思右想,难以下决定。
  蒋正璇走的时候,照例拉了许连臻,让她送她到电梯处。蒋正璇一边等电梯,一边纠结重复了几千遍的问题:“连臻,到底选哪一款比较好啊?”又作可怜状,“呜呜……呜呜……我快崩溃了……”
  许连臻不由得摇头失笑:“要不,全选吧。”
  “切!那不是要十分钟换一套!”
  “不错啊。十分钟一套,让宾客欣赏我们漂亮新娘的婚纱Show。”
  “才不要呢!除非你陪我!”
  “要陪也不是我陪啊,会有人陪你的。”
  “不,到那时候我就拖着你陪我上台,我换一套你也得陪我换一套。”
  “不要!求放过!”
  “哈哈……”
  两人嬉闹得正欢,一时也没有注意到专属电梯的楼层数字正开始不停地往上跳跃。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她们所在的楼层。蒋正璇抬头,门在同一瞬间打开来,电梯里面的两人,赫然是蒋正楠和钱会诗。
  蒋正璇的笑容顿时僵在了嘴角。钱会诗则落落大方多了,笑盈盈地挽着蒋正楠从电梯里面出来:“呀,璇璇也在。”
  蒋正璇偷偷扫了一眼许连臻,见连臻低了头,神色微敛地后退了一步。这才笑笑打招呼:“会诗姐,你好。”钱会诗亲热地拉起蒋正璇的手,侧头对蒋正楠道:“正楠,我们晚上带上璇璇一起去吧。”
  蒋正楠神色温煦,连语调也是说不出的柔和:“好啊。你决定就好。”
  钱会诗则已经牵着蒋正璇的手,亲昵地边走边道:“晚上有个品牌的时尚之夜,邀请了我跟你哥。你陪我们一起去……”三人缓步走进了蒋正楠的办公室。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许连臻静静地站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
  聂重之生日聚会的那天,早早地邀请了几个最要好的发小齐聚在他的私人庄园。许连臻不知道为什么蒋正楠要带她去,甚至他还说是聂重之特别邀请她的。
  聂家庄园她倒是不陌生的,聂重之曾在这里给蒋正楠举办过生日宴会。两人当年也是在这里结束“一切”的。
  这日下午,安排在聂家的马场活动。许连臻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木椅上,看着一身黑色帅气骑马装的蒋正楠与钱会诗手拉着手过来。钱会诗今日也是黑色的骑马装,两人是明显的情侣服。帽子下肆意披散着一头深棕色的大波浪,妩媚撩人。
  犹记得当年她初学骑马的时候,他正在外地出差,却会每晚与她联系。甚至还给她订过两套骑马装,有一套也是黑色的,类似的款式,类似的马靴……
  许连臻心里又泛出了涩疼。
  那个时候的蒋正璇也曾戏谑过,说下次让她大哥带她们来聂家马场。现在倒是实实在在地在聂家马场,只是……
  当年若不是与璇璇去学骑马,就不会有吴明的那件事情。犹记得那个时候他心急如焚的焦灼,他拥抱她那一瞬间的温度,他手指缓缓滑过她发丝时,她心底的每一个触动……现在想来,依旧清晰如昨。
  那个时候,如果没有那件事情,如果没有他那一时的温柔……现在会不会有不同结果呢?
  蒋正楠从工作人员手里细心地接过牵着马的缰绳,殷勤温柔地扶着钱会诗上马,他才翻身上了自己的马匹。
  两人对视一笑,轻揽缰绳,骑马缓步而去。
  午后慵懒的淡金色光线里面,王子与公主般相衬的俊男美女,光晕闪得让人有些目眩。
  许连臻片刻才回神,只觉身畔有异响,抬头一瞧,只见寿星聂重之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
  聂重之淡淡地笑:“许小姐,怎么不下场跑两圈呢?”许连臻摇头:“我不大会。”聂重之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女孩子骑马很有健美减肥的作用。不过我今天倒发觉骑马还有一个特别之处……”
  聂重之忽地朝许连臻眨了眨眼:“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许连臻其实并无什么兴趣,但见聂重之鲜有这般有趣的表情,便顺着问道:“什么?”却见聂重之含着笑站了起来:“你跟我一起去骑马,我就告诉你。”
  他也不容许连臻拒绝,直接拖了她的手臂来到马厩,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马缰绳,搀扶着她:“来,上去。”见许连臻抬眼不解地望着他,聂重之轻笑道:“上来吧。你以后会明白的。”
  聂重之拉着马缰绳走了一小段路,远远地看见蒋正楠正在过来,他说了一句:“许小姐,如有冒犯的话,实在对不起……”
  许连臻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面的意思,一瞬间,聂重之已经翻身上马,与她一起骑在了马背上。聂重之因为要握缰绳,所以两人的姿势从旁人看来,便如同他紧搂着许连臻一般。
  许连臻只觉得尴尬万分,虽然觉得聂重之这样的举动颇为无理,但聂重之给她的感觉跟吴明完全不一样,聂重之十分坦荡。
  聂重之俯了下来,在她耳边道:“许小姐,我在帮你……”许连臻瞧着不远处的那一对璧人,明白了过来。只是怎么也想不通,聂重之是怎么会知道她对蒋正楠的感觉的呢。
  聂重之话音刚落,便“驾”一声轻喝,双腿一夹,策马飞奔起来。许连臻“啊”的一声惊呼,只好侧身去抓着聂重之的衣服。旁人看来,便如同连体人般的亲密。
  钱会诗本来对蒋正楠带助理来聂重之的聚会,心里头正狐疑不已,可是以她的身份和矜持,断不会亲口去问蒋正楠。此刻见到这一场面,心头莫名一松,笑吟吟道:“正楠,你看,聂重之对你的漂亮助理很感兴趣哦。”
  蒋正楠冷冷地瞧着聂重之的方向,嘴角勾勒出锐利的弧度:“哦,是吗?”
  钱会诗在马上,自然无法看到他阴霾的脸色,她绵里藏针地试探道:“今天是聂重之生日,你特地带她来,不会是想送这么一份大礼给他吧?”
  等聂重之带着许连臻绕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蒋正楠才将缰绳交给工作人员。蒋正楠的脸色阴沉,眼角冷冷地扫了扫不远处的许连臻,这才朝聂重之似笑非笑地道:“聂,你好大的雅兴。”怪不得聂重之会特地打电话让他带她来。当时他一口答应了,也只是想看看,在他与钱会诗一同恩爱出席的聚会上,在两人当年的分手之地,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聂重之假装没听懂,笑笑:“蒋,我正好找你了。今天晚上想借你的美女助理做我女伴。你肯不肯?”
  蒋正楠瞧了一眼正在休息区的许连臻和钱会诗,闲闲地脱着手套:“是吗?你堂堂聂大少还会少女伴?不过,难得聂大少这么看得起我的小助理,再三叮嘱让我带她过来。我自然愿意成人之美。不过现在是下班时间,我虽然是她老板,但也管不了她的私事。这件事情,你问她本人就行了。”
  聂重之胸有成竹地一笑:“我已经询问许小姐了,她已经同意了。”蒋正楠懒懒地“哦”了一声:“是吗?”
  聂重之望着许连臻纤细的侧影,似真似假地试探:“蒋,你要是吃醋的话就算了。”
  闻言,蒋正楠嘴角一勾,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吃醋?聂,你是吃撑了还是出门的时候头被门框给挤了?这么富有想象力!”
  聂重之淡淡地笑了笑,也学着蒋正楠懒散的模样:“哦,是吗?!那么,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他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打转,过了片刻,似漫不经心地道,“对了,你打个电话给璇璇,问问她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到?”
  晚宴开始前,有专人将聂重之吩咐准备的礼服、鞋子以及配套的首饰送到了许连臻的房间。来人恭敬地说:“许小姐,这是聂先生让我送过来的。”
  许连臻是到了这里才知道今晚是聂重之的生日,晚上会举行一个派对。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带什么衣服来换。想不到聂重之这么有心,特地让人给她准备了。
  礼服是一款曳地的白色款,腰部有一条细细的黑色皮带,黑与白的经典搭配,简洁清爽,极佳地凸显了许连臻身材的比例。胸颈部的设计又露出了许连臻白皙的手臂和纤细迷人的肩胛骨。首饰也是简简单单的,只配了长长的耳坠和配套的精致手链。
  许连臻站在房间的镜子前,不得不承认聂重之十分有眼光。这一套清新的装扮,将她的优点完全展露了出来。
  有人在门口敲门。许连臻说了一句:“请进。”
  刚想到聂重之,聂重之便来了。望着许连臻这一身迷人装扮,聂重之眼中有淡淡的惊艳和赞赏:“许小姐,你今天真漂亮。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陪这么漂亮的美女一起下去呢?”
  一起下楼?今天这样的场合!
  许连臻愕然地望着聂重之。他可是今天的大寿星,万众瞩目的焦点啊。这样的场合跟他一起下楼……
  聂重之望着她,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轻轻上挑:“许小姐,你想不想知道,你跟我这么亲亲热热地走下去,蒋他会有什么反应吗?”
  蒋正楠会有什么反应?他会有什么反应?许连臻苦笑。聂重之的眼光又亮又深,似明了一切。
  聂重之见她不语,便走近了一步,缓声道:“许小姐,就算你不想知道,也可否请你帮我这个忙,陪我一起下去?就当这是我跟你讨要的生日礼物。”边说边把手肘优雅地递到许连臻面前。他笃定她会答应。
  寿星都这样说了,想来是没有人会这么不给面子直接拒绝吧。于是,许连臻迟疑了数秒,还是挽起了聂重之。
  当两人一步一步沿着楼梯而下时,整个聂家大厅瞬间安静了下来。灯光师将一束银色光束拢在两人身上,两人这么逶迤而下,宛若电影镜头一般赏心悦目。
  在大厅里面的蒋正楠、钱会诗、蒋正璇亦随众人静了下来。钱会诗此时已是百分百地放下了心,带着灿烂舒心的笑容与蒋正璇说话:“璇璇,她是你朋友吗?”
  蒋正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怔了怔才回神,笑笑道:“是啊。”
  钱会诗道:“想不到一打扮起来也能出席场面。对了,她是聂重之的?”
  钱会诗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每次看到这个叫许连臻的女子总觉得有种莫名的威胁感。她自然从蒋正楠总裁办的人那里打听过,但从那人提供的消息来看,蒋正楠对这个许连臻从来不假以辞色,不像是有暧昧的。反而,贺君与她经常同进同出。钱会诗亦留心观察,亦没有发现蒋正楠的表现有任何异样。然而,饶是如此,她心头那种古怪的感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蒋正璇不着痕迹地将视线移到了她大哥蒋正楠身上,最后只能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钱会诗顺着她的视线瞥了一眼身边的蒋正楠,见他手微抬,轻饮着杯中的红酒,一副平常模样。可目光却定定地落在前方聚光处的方位,许久也不曾移开。那种怪异之感在钱会诗心里又模模糊糊地浮了起来。
  不只是他们,整个会场不知底细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聂重之身边的女人是谁?”八卦的永远都是女人开头,另一个已经兴致勃勃地接了下去:“应该是正式的女友吧。这么大的场合,这么隆重地出场,不就是在宣告身份吗?”
  有人又道:“这女的,看上去清清纯纯的,估计是个厉害角色,否则以聂少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被吃得这么死死的?聂少从来没有公开过任何恋情,她居然有本事跟聂少在聂家庄园这么公开亮相。虽然今天到场的没有长辈,可已经够厉害的,她应该是第一个在聂家庄园正式亮相的聂少女友。”
  此时聂重之已经和许连臻携手到了台上,聂重之含笑地通过麦克风招呼众人:“感谢大家今天百忙中抽空参加我的生日party,我也不浪费大家的快乐时光了。希望今天大家都能够玩得尽兴。”
  接下来的时光,许连臻扮演了类似女友的角色,随着聂重之全场穿梭,最后来到了蒋正楠、楚随风这群人中间。
  也不知几人在说些什么,楚随风聊得起劲,正在哈哈大笑。见聂重之过来,笑道:“我们的大寿星总算来了。我们正在讨论今天怎么给你庆祝呢!来,来,来,我先敬我们的大寿星三杯酒。弟兄们,你们随意。”
  聂重之在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嘴角轻勾,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二话不说地从经过的服务生手里取过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楚随风叫嚷道:“兄弟啊,今天我们可不放过你。你等着被抬上床吧。”聂重之斜斜地睨了他一眼,笑意轻佻:“怎么,难不成床上还有特殊礼物等着我?!”
  楚随风大笑:“你就美吧你,不送你一人妖已经不错了。快喝吧!”
  楚随风与聂重之的酒杯轻轻一碰,凑近了低声道:“你不要玩得太过了。我看蒋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他看你的眼神有杀意……你再闹下去,当心被大卸八块……”
  聂重之淡淡道:“放心,我心里有数。”一仰头,将杯中之物一饮而尽。视线不着痕迹地落在了不远处的蒋正璇身上。只见蒋正璇正与许连臻窃窃私语。蒋正璇今天穿了一条极清新的果绿色及膝裙,衬托得那裸露着的一双小腿线条纤柔,白嫩诱人。
  边上,蒋正楠揽着钱会诗的腰,不知道与祝安平夫妇在说什么,表情看上去甚为愉悦。
  聂重之的酒量十分好,但是楚随风之流也不是吃素的,一轮一轮地灌下去,到了后半段,众人都已经察觉到聂重之走路的脚步都是虚浮的了。
  在这过程中,钱会诗一手挽着蒋正楠的手,一手轻托着酒杯,一副小鸟依人温柔得体的模样。她婷婷地站在一旁,含笑应酬,不时轻声细语,不时望着身边的蒋正楠侧头微笑。她的举止优雅,一举手一投足,旁人看来都极有味道。
  后来,聂重之半醉半醒地说去洗手间,竟一去不回来了。蒋正楠与钱会诗手拉手地在角落里与友人聊天。楚随风则搂着女伴在喝酒。许连臻去补了妆回来,环顾四周想找蒋正璇,可是很奇怪,居然找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许连臻便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脱了高跟鞋,赤足踩在凉凉的地板上,一下子便觉得还是脚踏实地比较自在。微开的窗口隐约有跳跃的音符传来,也愈发将房间衬托得安静至极。
  许连臻抱膝在窗帘后面坐了下来。
  一个晚上,他所有的温柔和缠绵目光,都给了钱小姐。
  门上传来“咚咚”几下声响。许连臻在窗帘后一愣。片刻后,敲门声又响了起来。真是有人在敲门。不是隔壁,就在她房门上。
  许连臻才轻轻地拉开了一条缝,门便被人大力地推开来,她被那股力量撞得后退了两步。只一个瞬间,那人进来了,门又被迅速关上。
  在她想尖叫的那一刹那,她闻到那人身上有她熟悉至极的味道。许连臻忽地放下心来。
  是他!蒋正楠!
  可是,他怎么会扔下钱小姐到这里来?
  下一秒,只听见蒋正楠的声音冷屑而讥讽地在黑暗中响了起来:“在等谁,聂重之吗?怎么,不给叶英章守身了?”
  许连臻心里冰凉彻骨,无言地偏过头。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蒋正楠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厉声道:“你真的在等他?”
  被他握住的地方,热辣辣地发疼。许连臻怎么也无法抽出自己的手,只好平平静静说着一个事实:“蒋先生,下班时间,我在等谁,我想我不用给你汇报。”
  方才蒋正楠在楼下,看见聂重之上楼,半晌,又见许连臻上楼。他心中本就在怀疑,此刻许连臻的话,无疑更让他证实了揣测。
  空气里呼吸声明显地越来越重。蒋正楠冷冷地直笑:“是吗?”话音甫落,许连臻已经被他狠狠堵住了唇。他在她唇间肆虐,咬着吮着她的舌头,又狠又重。那不是亲吻。恋人间的亲密,是唇齿缠绵,温柔亲爱。
  而此刻的许连臻,除了又麻又痛,别无其他感觉。再次相遇后,他从来是这样的,不耐烦至极。
  蒋正楠的唇最后落到了她的耳垂上,轻轻地啃,重重地咬:“怎么,傍上了聂重之,觉得我没有用处了?觉得自己可以过河拆桥了?”
  她被他固定在门与他之间,双手被按在了门上,丝毫动弹不得。他的另一只手,四处游走,不过片刻,她已经不着片缕了。他的吻落在她的身上,手不断往下……许连臻唯一可以动的只有双腿,只好踢他,蒋正楠从她胸前抬头,又吮住了她敏感的耳垂:“这么大动作,你想把其他人都引来吗?我倒是不介意,那样更刺激……”
  他向来手段百出,此刻又是刻意为之,她哪里是他的对手。许连臻极力抗拒着情动,可她越是抗拒,蒋正楠倒似越有兴致,百般逗弄……终是抵不住,“啊”一声嘤咛了出来,整个人软下来,咬着下唇不断喘气。
  蒋正楠冷冷地勾着嘴角:“怎么样?尝到味道了?”他放纵自己冲撞了进去……许连臻“呜”的一声,眼前顿时视线模糊。耳边传来蒋正楠低低一笑,沙哑性感:“男人不都一样吗?”
  蒋正楠最后是接了一个电话才放过她的,那个时候她在他身下,清清楚楚地听到是钱小姐嗲嗲的声音:“楠,在哪儿呢?”蒋正楠的语气别样温柔:“嗯,宝贝,有点小事,马上处理好了。我这就过去陪你。”
  黑暗中,有冰凉的液体无声无息地滑过眼角。
  她总是不明白,他有那么多的女人,有钱小姐,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她呢?
  自从搬出去后,许连臻现在习惯了下班后,去公寓附近的传统市场,买些青菜、土豆、牛肉、莲藕、排骨,做一顿简单饭菜。第二天呢,也好带饭去公司的微波炉里热一下。她买的时候还特地多买一些。自从宣晓意前几日尝过她做的菜后,每天过来蹭菜。于是,她就在准备自己一份的同时,也顺带帮她准备一份。
  提了购物袋,沿着马路漫步回家。这样的方式,不由得令她想起在大雁的日子。小皮皮的身体日渐康复,现在每次与娇姐通电话的时候,娇姐声音里面都是满满的笑意,令她心生欢喜。就因为这么一点喜悦,让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打开门的时候,许连臻忽然怔住了。玄关处有一双黑色男士皮鞋,是他穿惯的牌子。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的光辉洒过来,从阳台铺进客厅里,延展开来,是一幅十分温柔美好的景象。
  许连臻站在客厅,看到了蒋正楠。他背对着她,在客厅的阳台上远眺风景。自从聂重之生日宴会后,他就直接出差,她一直没有再见过他。
  她关门的声音并不轻,可是蒋正楠背对着她,一直没有回头。
  许连臻回了自己的卧室,在里面待了许久,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最后换了宽松款的家居服进了厨房,围上围裙,开始忙碌。
  这里是他的地方,他愿意来,愿意走。她除了接受,无能为力。
  一个人在厨房里,炖了莲藕排骨汤,煮了咖喱土豆牛肉,又炒了一个青菜。这么一忙碌,转眼就过了两个小时。
  心想着他总应该走了吧。可出了餐厅,赫然便见到蒋正楠靠在客厅的沙发上合眼轻睡。手边搁着电视机遥控器,电视里正播放着她平日从不看的财经台。
  许连臻静静地伫立在沙发畔。蒋正楠一直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看样子是真睡着了。她的眸光复杂地停在了他的左脸上,原先的疤痕已经淡得瞧不出什么痕迹了。现代的医学技术完美复原了他的英俊。
  可是她心头却茫然空落。她的指尖依旧清晰地记得那些疤痕凹凸的真实触感。
  许连臻也不知自己这一怔是多久,回过神来,进了厨房。
  汤锅依旧滚烫,她感觉到了指尖传来的温度……她心里奇怪地有种想落泪的感觉。
  许连臻坐下来才吃了两口饭,便听见自己手机的音乐响了起来。她绕过客厅,在玄关处的包包里找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宣晓意的号码。
  一接通,宣晓意就嚷嚷道:“连臻,我被人放鸽子了。在××路的水煮鱼,你要不要过来?”
  许连臻道:“我已经吃了。就不过去了。”宣晓意长叹了一声:“唉,一大锅呢。我虽然是个吃货,可也吃不完。而且又是鱼,打包了明天也不好吃。”一口气说了一大堆,然后问道:“明天你带什么好吃的?”
  许连臻微笑:“咖喱土豆牛肉、青菜。”宣晓意满意地道:“我最喜欢你煮的咖喱牛肉了。微波炉里一转,满屋子的咖喱香味,馋死办公室一大群人。我要多多牛肉,少少土豆……”
  挂了电话,许连臻准备继续她未完的晚餐。可是一进餐厅就愕然了,某人已经大模大样地占据了餐桌的另一面,她的碗和筷子都已经不在原位了。
  可是她刚刚明明已经吃过了……
  第二天午饭时分,宣晓意望着桌子上的外卖盒子,意外地道:“我的午饭呢?我的咖喱土豆牛肉呢?”
  打开盒子的那双手明显一顿,许连臻侧过脸,道:“被我一不小心烧焦了……”
  事实上,那大半锅咖喱土豆牛肉还有几乎一锅的莲藕排骨汤都进了某人的肚子。
  宣晓意狐疑道:“烧焦了?”许连臻支支吾吾:“我顾着看电视,忘记关火了……”
  好在外卖的味道不错,宣晓意后来也没在烧焦的问题上多追问下去。
  几天后,许连臻正端菜上桌的时候,玄关处传来了开门的声音。蒋正楠走了过来,径直在她对面坐下来,探手取过她的碗筷。然后,毫不知羞地开吃。
  许连臻瞠目结舌,只好又去盛饭。心里不知怎么的涌起一个念头,估计明天的午餐又要保不住了。
  事实上,确实如此。到最后,一砂锅的笋干老鸭汤、鲜虾蒸豆腐,还有一个炒菠菜,都见了底。
  渐渐地,每个星期三晚上,蒋正楠会准时出现,用餐后离开。两人从来没有任何交谈,也不用交谈。彼此都很清楚,没什么可谈的。
  在办公室里,蒋正楠也再没有吩咐许连臻进去泡咖啡倒茶,就如同她不存在一般。就算偶尔两人相遇,也是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
  这是种什么模式?许连臻不知道。她不知道蒋正楠到底想干吗?她永远猜不透他!以前猜不透!现在更加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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