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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证完成任务!”
  徐西宁几乎同时就想起那片烈火焚烧的战场。
  她们军医队在开战之前,老军医下达号令,动员全员。
  他们齐刷刷的应——
  “保证完成任务,绝不放弃一个伤员!”
  她们不畏惧任何凶险的战场,刀光剑影,飞弩疾箭,只要活着,就能救人。
  可惜。
  终究还是食言了。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将士在惨叫声里断气……
  徐西宁飞快的转身往京兆尹府衙特训犬专院走,走的大步流星,唯恐走的慢了一步,眼泪就追上来了。
  她不哭。
  哭什么。
  大仇未报,不配。
  这些特训犬,徐西宁听西北军主将赵巍老将军提起过。
  说是朝廷特训的一批特种犬。
  暂时的用途就是官府断案,等到训练再成熟些,想要投放战场。
  对此。
  赵巍老将军不是太看好。
  倒不是觉得这些特训犬没有作战能力,恰恰相反,他很认可这些特训犬的作战能力,只是一旦投入战场,它们的宿命,只有一个,战死方休。
  不过,上一世知道她死也没见一只特训犬上过战场。
  牵着特训犬,徐西宁进院子便瞧见院中十几条虎虎生威的特训犬正在训练。
  她手里那条,一路走来都安安静静。
  一进院子,立刻便挣脱徐西宁的牵制,撒欢就往前冲。
  徐西宁松了手里的绳,它直奔屋檐下的男人。
  男人脸色苍白,带着一股很明显的病气。
  乌沉沉的眼眸含着笑,在狗子冲上前的一瞬,抬手。
  那飞冲的特训犬,便在他脚前停住,嗷呜一声叫,飞扑起来。
  他手心,一颗牛肉干落下。
  狗子飞快的接了,欢快的朝他摇着尾巴,前爪落地。
  男人在狗子脑袋上随意的呼撸一把,咳了几声,病恹恹的但又带着笑,“去吧。”
  那狗子叼着牛肉干,转头直奔同伴。
  男人抬眼,朝徐西宁看来。
  傅珩。
  镇宁侯府大公子,父亲是镇宁侯,论理,他才应该是镇宁侯府的世子。
  上一世,徐西宁的眼里,只有傅筠这一个男人,并没有过多的注意过傅珩,只知道他好像身体不太好。
  至于为什么傅珩不是世子傅筠才是,徐西宁上一世的榆木脑袋并不清楚。
  朝傅珩点了个头,徐西宁转身朝门房处的衙役道:“特训犬我还回来了,就不多去叨扰你家大人了,劳烦小哥帮我带句话,多谢大人相助。”
  说着话,徐西宁从衣袖抽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直接放到门房衙役的面前。
  她想要和衙门打好关系,现如今,手头最好的敲门砖便是银票。
  那衙役惊得眼皮子都颤了一下。
  活以为自己看错了。
  多少?
  五十两?
  亲娘诶!
  这辈子都没被五十两砸过。
  都说云阳侯府三小姐有钱,这有钱,就这么花?
  “收着吧。”
  背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徐西宁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傅珩已经走到她身后了。
  得了傅珩的话,那衙役当即乐颠儿乐颠儿收了银票,给徐西宁作揖,“多谢三小姐,三小姐放心,小的一定给您把话带到。”
  “有劳。”
  徐西宁客客气气应了一句,正准备和傅珩打声招呼便走,却见傅珩手里拿着一张宣纸,那宣纸正是她今儿当街撒出去的那些。
  徐西宁朝傅珩挑眉,一脸:你有事儿吗?
  傅珩笑了一下,将那宣纸慢慢展开。
  手指修长,但苍白无华。
  “从前,我一直羡慕世子,他竟然能得三小姐这样的未婚妻那般一心一意的爱慕,如今世子在战场立了大功,眼瞧着陛下要为他敕封王位,你们婚期也将近,三小姐嫁过来便是王妃了,怎么倒是要退婚了?”
  傅珩大概病的快死了。
  说话气息又弱又不稳。
  好端端的,这病秧子难道还能好心肠的来替那抢了他世子之位的弟弟劝说姻缘?
  徐西宁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
  “今儿在家的时候,我去了一趟祠堂,不知怎么的,等我再回祖母院子里,傅世子竟然被特训犬一爪子摁着躺在地上,动都不敢动,当时我便心头升起一个疑惑,正巧,遇上大爷了,您帮我解答一下,连狗都不如的傅世子,是怎么在战场立下大功的?”
  傅珩垂眼看着徐西宁。
  不同以往的怯懦胆小,此时的徐西宁,脸上甚至张扬着一种乖张之色,眼睛很亮。
  傅珩手虚虚的攥着拳,抵着唇角咳嗽了几声。
  “说来巧了,今儿姑娘在楼下撒宣纸的时候,在下凑巧在旁边的茶楼,隐约听着有人在人群里喊了一句西北军被磷粉烧着还是什么,姑娘当时离得近,听清了吗?”
  徐西宁笑眼弯弯对上傅珩那乌沉沉的眼睛。
  目光描摹他那苍白的脸,笑问:“磷粉?说来也巧了,我只知道,如今那些火折子里装的都是磷粉,拔开塞子便有火苗冒出,若是西北军被磷粉烧死,您说,那得多少磷粉啊?这怕不是要把天下火折子都抢了去才能凑够?谁这么大本事啊?”
  她的笑……
  不是天真,不是懵懂。
  更像是……
  奚落。
  傅珩越发看不懂。
  一个人真的就能变化这么大?
  “朝廷都凑不齐那么多火折子,不过,能喊出那样的话,倒是有点意外,据说西北军有一百人缴械投降?你说,会不会有投降的人流窜回了京都?”
  他说着话,一瞬不瞬看着徐西宁。
  徐西宁笔直的迎着他的目光,大大方方一声嗤笑。
  “我在云阳侯府活了十五年,这十五年来,欺软怕硬的见过,包藏祸心的见过,两面三刀的见过,口蜜腹剑的也见过,好人坏人全都见过了,说起来,还没见过叛军长什么样呢,竟然生出了些好奇心,大爷若是有幸遇上,可千万通知我一声,让我也见见世面。”
  有钱人徐西宁说着话就从衣袖里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抬手抓了傅珩的手。
  借着将银票塞进他手里的动作,搭了一下傅珩的脉。
  心里想着:这特娘的什么破脉象。
  嘴里说着:“算是定金了。”
  声音一顿,徐西宁似笑非笑收了手,“您刚刚说,朝廷都凑不齐那么多火折子,这意思是,如今国库空虚?”
  傅珩攥着那张银票,几乎被气笑。
  他专门在这里等着,就是想要试探一番徐西宁。
  这是……
  他反被试探了?
  好好好。
  “你……”
  一张嘴,傅珩哇的一口血吐出来,直接一头栽了徐西宁怀里,“你把我气得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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