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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浸月摇头,苦笑一声。
  所有人都觉得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嫁给楚玉泽。
  连义父也如此认为。
  江父将纸团成一团,扔在了竹筒里。
  “往后这些话,切记不可与旁人说了。”
  “我连娘亲都没告诉。”
  院外传来极远的脚步声,两人同时默契地说起了变化多端的天气。
  过了许久才传来管家王伯的声音,“阁老,二皇子来了。”
  “好。”
  江父将声音压低,强撑着桌子堪堪站稳,隐去了脸上疲累。
  “爹,我陪你一起。”江浸月不忍。
  江父转身动作一顿,似乎停留了许久,原本要拒绝的话咽了下去,转而说了句“好。”
  他老了,但孩子们都长大了。
  “二皇子,阁老久病卧床,换身衣服很快就来了,您何须……”
  院外传来了王伯焦急的劝说,江浸月神色一凛。
  “我原本就是来看望阁老的,哪有让阁老亲自来见我的道理。”
  说话间,江浸月已自门口遥遥见了那清贵逼人的身姿。
  “月儿,你也在这里。”原本急匆匆的脚步慢了下来,鸦青色锦服在身,玉带束腰,俊朗的面容因见了她而染上了笑意。
  “二殿下。”有些疏离的称呼让楚玉泽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劳二殿下挂念,已是愧不敢当,老臣怕你过了病气。”
  江父的声音不咸不淡,换好了外袍迎了出来。
  “不必拘礼,您是父皇的手足,也算是我的长辈。”
  楚玉泽摆摆手,见到发髻有些杂乱的江父有些吃惊,灰青的面色无不昭示着人已时日无多。
  他大步跨进了院里的厅堂,江浸月扶着江父落座在,江浸月皱着眉头坐在一旁。
  “忍冬那丫头向来都寸步不离的,今日怎么不见了。”楚玉泽状似不经意开起玩笑,看向江浸月。
  “您千金之躯倒是对我的婢女很关注。”江浸月语气实在算不上和善。
  楚玉泽来得不巧,但她已经快速想出了一个法子。
  “我的心思众人皆知,自然也对你身边的人更上心一些。”楚玉泽倒也不恼,唇角含笑,桃花眼带温柔。
  “我倒是不知殿下喜欢忍冬,倒是可惜,她不听话,被我杀了。”江浸月将恨意藏在眼底,反而扬起挑衅的眼神。
  真正喜欢一个人,便是把喜欢说得众人皆知,让自己在舆论之下别无选择?
  楚玉泽有些激动地从主位上走了下来,站在江浸月面前,这一瞬间似乎空气也凝滞了,他想从江浸月面上寻出一些蛛丝马迹,却也看不出什么不妥。
  似乎真的只是随手处置了一个下人而已。
  “你怎么能!”楚玉泽捏紧了手上的玉扳指,怪不得今日一直没有收到消息!
  “我怎么不能!”江浸月气笑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她对你……”楚玉泽话还没说完,江浸月已经抽出刀,抵在楚玉泽脖颈上,因为握不稳刀,他肌肤上已有一道血痕。
  握着新刀鞘的来熙,犹豫着要不要拦一下,倒也不是怕她伤了二殿下,而是这玄铁刀,世上就只有两把,今日搞不好,都要豁在江浸月手里了。
  “月儿!”江父连忙握住女儿的手,夺过了刀。
  楚玉泽的随从在前厅左等右等,等不及便来寻了,正碰上如此情形,“殿下!”
  江浸月瞥了他一眼,便知目的已达到。
  她苦笑一声,她还是不够成熟,方才有一瞬,她真的想过,反正也无转圜余地了,倒不如杀一个是一个来为江家陪葬!
  “殿下,月儿她昏迷初醒,神志还不清楚,念在她投湖昏迷,也是为了殿下,还希望您能网开一面。”
  江父把刀紧紧握在手中,将江浸月挡在自己身后。
  “幸好本督走的慢,没错过一场好戏啊。”
  男人清亮的声音响起,上挑的眼尾带着危险与揶揄,但他的目光只停留在了江浸月的身上。
  楚朝的周身气场强大又摄人,让人很难不注意。
  楚玉泽没想到楚朝竟然会出现在江府,他捂着脖子,恭敬有加,“楚掌印。”
  “过来。”
  他没看楚玉泽,只是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江浸月见他终于愿意理会自己,当即便走了过去。
  楚玉泽的风光霁月在楚朝出现这一刻到底黯然失色,他只平静地看着他,楚玉泽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很显然,楚朝也打算护着江浸月!
  这不受控制的场面让楚玉泽没来由的心慌,他高喊了一声。
  “月儿!你到我身边,我不怪你。”
  江浸月却伸手牵上了楚朝的大手,楚朝眉头一蹙,原本泛冷的眸子里有了一丝挣扎,
  如同平静但暗潮汹涌的湖面上被投下石子,打破表面的平和。
  他的手也握的更紧了一些。
  只是有些不习惯。
  楚玉泽眼神有些阴郁,伸手抚上脖子,温热与疼痛感同时传来,却扯唇勾出了一个怪异的笑。
  “月儿,我知道你是误会我喜欢的是忍冬,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你放心,我楚玉泽无愧天地,心中自始至终也只有……”
  一只叶片如同利刃,擦过楚玉泽的脖颈伤口处,那血色更深了一些。
  “她说,她不喜欢你了。”楚朝抚了抚袖子,上面还有一些泥土痕迹。
  “你别以为你受父皇器重,就可以插手我和月儿的事情!”
  楚玉泽也气极,一个宦官,在朝堂上呼风唤雨,欺压所有人,如今连他的事情都要插手!
  楚朝点点头,满是不在意的模样,他低下头,看向牵着自己气鼓鼓的小姑娘,“本督听你说。”
  江浸月抿唇,忍住鼻子的酸涩。
  “二殿下,我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也没什么好和你说的。”
  “月儿!你别和我置气!”
  “他是宦官,你和他厮混在一起,会被世人诟病的!”楚玉泽皱起眉头,他不懂为何一直追逐着自己的江浸月变了个模样。
  明明所有人都说他们金童玉女。
  只待江浸月及笄就能成婚!
  “他就是宦官,也比你好上千百倍!”江浸月蹙眉,楚玉泽向来喜欢用这种手段,用言语打压接近她的每个女人。
  “今日我心情不好,父亲又久病难医,恕不能接待二殿下!”
  “你请回吧!”
  “好,好。”楚玉泽眼眸中透着狠厉。
  “江浸月!会有你后悔的那一天!”
  后不后悔不知道……
  但京州人都传那江家小姐,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江浸月对此早有准备,她就是要久被遗忘的江府重新进入所有人的视野。
  次日一早,江浸月收到了宫中通传,江浸月在鸣玉的搀扶下上了软轿,捏紧了手中关于老御医毒害父亲的证据。
  “鸣玉,你怕吗?”
  鸣玉与忍冬同为贴身丫鬟,一直被压一头,如今忍冬死了,她怎么不知小姐的意思。
  “不怕。”鸣玉顶着一张带着婴儿肥的脸坚定摇头,她怕的是死了人,但不怕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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