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咬了咬指尖,回想自己受伤小叔叔担忧以及他敌对巫铖的模样,眸光中一道暗芒闪过。
“应该是可以的,朋友说喜欢热闹,不过我还是得问问。”知夏温声道。
程季白:“好,没问题。”
知夏找了聂淼,将爬山队伍多加一个人的事情跟她说,聂淼秒回:“当然可以。”
知夏原话转达,程季白回了个好的,后面还有一个小表情。
晚上。
知夏虽然眼睛受伤了,可一直闲着实在无聊,她合理安排自己的时间,做一个小时的数理题,看一个小时的期刊论文,睡觉前再看心理学的知识,顺便看看小叔叔今晚会不会回来。
她喜欢听到他进门的动静。
然后再安然入睡。
以前她能大大方方出去和他打招呼,可现在……不行了。
所以只要能听到动静,她就能心安很多。
时钟一圈一圈的转,知夏看完论文,做好相关笔记,长长地伸了个懒腰。
忽而玄关处响起动静,知夏听到脚步声,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脚步声都不一样,尤其是小叔叔的,即使没有看到人,她也知道,是他。
知夏深吸一口气,起身打开房门,探出半个脑袋,小声喊他:“小叔叔,你回来了。”
霍西樾看过来,他脖子泛红,像是喝了酒,他眼角露出温柔:“还没睡呢?”
“马上了。”
看着她受伤的眼睛,霍西樾朝他招手:“过来。”
知夏微愣,打开房门乖巧走过去。
霍西樾坐在沙发上,慵懒斯文,领带被他撕扯下来握在手心,西装下的衬衣纽扣松了三颗,露出白皙胸膛,往上而去的喉结,更是性感。
她站他身前站定。
他仰头望着她,沉默须臾后才问:“眼睛换药没?”
“医嘱说明天换。”
“坐着。”
霍西樾起身,找来药箱。
他将药箱放在两人中间,什么话也没有说,轻柔撕掉她眼睛上的纱布,按照之前的医嘱,先清洗,后滴眼药,然后重新用纱布包上。
知夏乖巧地像只小猫,一动不动望着他。
从他的眼睛到鼻尖,到嘴唇,再到喉结……小叔叔的身上总是香香的,很好闻,即使沾染酒精,也依旧好闻。
他其实不爱喷香水,身上唯一有的,也就是沐浴露或者洗衣服时留下的味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
知夏总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
其他所有人的身上都没有。
只有小叔叔身上有。
此刻他葱段似指尖,从她脸颊若有若无地划过,知夏抿了抿唇,真希望眼睛永远都不会好,小叔叔就能永远为自己换药。
“好了,去睡吧。”霍西樾眼角含着温柔。
知夏心里却完全舍不得走,于是主动找话题:“小叔叔喝了很多酒吗?要不要喝蜂蜜水,我去弄一杯。”
“不用。”男人摇头,“快去睡吧。”
知夏只好听话,起身往房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耳边忽而响起他的声音:“沅沅。”
知夏回头,她望见男人嘴角笑了笑,然后说:“我……谈恋爱了,周末爬山的时候,我带她出来,介绍给你认识认识,好不好?”
知夏只觉耳朵一阵嗡鸣,身子如遭雷击,僵硬站在原地。
这么快吗?
没有任何征兆。
他谈恋爱了……
霍西樾望着那双怔愣到瞬间黯淡的眸子,心中有些不忍,可他实在觉得,是该谈恋爱了。
他这两天仔细想过。
巫铖这个人确实不怎么样,可他不应该反应这么大,或者说,不应该是那样的反应——生气且带着后知后觉的醋意。
理应像一个合格的家长。
严肃但也理智的解决这件事情。
加之那晚一起看动漫,以及后面在卓一航酒庄颓废了好一段时间。
所有的迹象都在表明——
他这个大人,这个家长,这个小叔叔,实打实地,不称职了。
知夏年纪小,有些事情尚可理解,跟她说清楚,以后好好引导就行。
可他不行。
没有人约束他。
他必须在事情没有发展到更糟之前,将那些污糟的念头斩草除根。
知夏心口恍惚,仿佛有一只巨大的血手,在挤压自己的心脏:“是,姜阿姨……吗?”
她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
声音更是发哑。
霍西樾摇了摇头:“不是她,是最近新认识的一位朋友。”
他本来想找姜悦笙的。
毕竟跟她算得上顺理成章。
但姜悦笙对他有心思,他虽不是自恋之人,可到底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必说都能察觉些许。
但他对姜悦笙始终没有感觉。
这种事情要是让姜悦笙出面,反而弄复杂,情感纠葛一起,到时候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他找了另外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女生,是他之前咨询的心理医生。
对方性格还不错,淡雅安静,最主要她有喜欢的人,所以请她来演戏,相对合适很多。
“我答应过你,如果谈恋爱了,主动跟你说。”霍西樾看着她。
知夏脚底像是被灌了铅,挪不动脚步。
“赖姨住进来也有一段时间了,她一向细心,做的饭也合你的胃口,我之后就不住这了,我们沅沅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空间。”
知夏喉咙像是被剑穿过。
她眼睛泛红,却不敢哭。
她不要什么自己的生活空间……她只想要他,他不在的话,生活什么也不是。
“我以后不打扰你,小叔叔,你别走好不好?”她眼睛泛红,声音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