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寻缨心头猛地一震,耳边似有惊雷炸响。
怎么会……
无与伦比的恐惧与惊慌一瞬侵占慕寻缨的心,几乎要令她失去理智。
慕寻缨紧紧抓住慕霖尘的手臂,仓皇问:“哥,你何时出征?”
“还未定下,怎么了?”
“让我代你前去吧!”慕寻缨语气坚决,发着颤。
慕霖尘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担忧问:“寻缨,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沈淮清欺负你了,我去找他算账……”
慕寻缨疯狂摇头,泪水滑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只执拗地一遍遍重复:“哥,你不要去,我求你不要去,会死的……”
慕霖尘只以为她是因祠堂被毁的事情刺激到,轻轻扶着她坐下:“寻缨,你莫要吓唬自己,哥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
慕寻缨死死攥紧慕霖尘的手,用了极大的力气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后,她看向周围的人:“你们全都退下。”
待只剩兄妹二人,慕寻缨才压着极低的声音颤抖道:“哥,你听我说……我这次回京后,耳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她之前就告诉我祠堂将要失火,可我来晚了一步。”
“就在刚刚,她又告诉我,你这次出征会……”
慕寻缨顿了顿,实在无法说出死这个字。
哥哥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他真的出事,慕寻缨不知自己该如何撑下去。
对面,慕霖尘沉默良久。
慕寻缨慌了:“哥,你不信我?”
“当然信,可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更应该让哥哥去。”
慕霖尘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寻缨,你好不容易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慕寻缨哽咽着打断:“不,我只要你活着。”
慕霖尘一笑:“傻妹妹,哥哥当然会活着,你既然说了,我便会万分小心。”
“若是哥出事,那以后谁来护着你。”
“可是……”
“寻缨!”慕霖尘严肃了神色,“我们慕家世代为将,身后站的是大楚万千百姓,若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以后还有何面目下去见列祖列宗?”
慕寻缨一怔,好半晌才闭上眼,颤着唇道:“寻缨,知错!”
她无法阻止兄长,便只能用尽全力护住他。
很快,圣旨下来,大军元辰日过后便要开拔。
宫宴那日。
慕寻缨天未亮便去了佛寺,待她回王府时,沈淮清早已满脸不耐。
明明是同一辆马车,两人却从头到尾相对无言。
进入大殿,他却像换了个人般扬起笑意,神色温柔:“寻缨,随我一同去拜见陛下。”
见到陛下行完礼,慕寻缨却没有起身入座的意思,而是又磕了个头。
“陛下,臣女兄长即将出征,臣女实在舍不得,今日可否与兄长同坐?”
她此言一出,沈淮清原本含着笑意的嘴角一凝,漆黑眼瞳闪过一抹寒芒。
只是一瞬,他又温声道:“寻缨这次不能一起去,担心得茶饭不思,还请皇兄遂了她的心愿。”
昭帝笑道:“允了!你倒是还如以往那般纵着寻缨,只要她想做的,好的坏的你都帮她。”
沈淮清笑着敬酒,状若窘迫:“皇兄莫要取笑臣弟,寻缨可是臣弟求来的,自然要好好对待。”
慕寻缨心脏像被一只无形大手攥紧,闷痛的让人有些窒息。
她将那痛意压下,自嘲地牵了牵嘴角,只觉得自己可笑又可悲。
沈淮清还真是好演技,她被骗这么多年也不冤枉。
只是她始终不明白,为何这次回来,沈淮清不愿演了?
不等她多想,慕霖尘已经进殿,慕寻缨去到他旁边,将手中一枚小小的平安符递过去。
“哥,这是我今日去镇国寺求的,主持苦海大师亲自开光,望能护佑你逢凶化吉。”
慕霖尘一愣,伸手收下藏进怀中,随即温柔道:“放心,兄长一定平安回来!”
宫宴到尾声时,沈淮清穿越重重人群过来接慕寻缨,当着众人面,他牵起慕寻缨的手。
“怎么这样冰?”
那温柔模样,仿若两人真是一对恩爱眷侣。
可刚上了马车,车帘落下的瞬间他便骤然甩开手,像是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他神色冰寒地拿出一块帕子将十根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
慕寻缨终于开了口:“沈淮清,既然你对我无意,为何当初要接近我?”
沈淮清慢条斯理停下动作,侧眸瞥她:“你当真想要知道?”
望见他眼中的冷意,慕寻缨心一刺,仍然坚持:“是。”
她不愿就这番不明不白地自我折磨。
沈淮清顿了一瞬,垂下眼眸云淡风轻道:“那是因为,本王将你错认成了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