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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愿手足无措的楞在原地,喃喃解释:“奴婢只是……”
  “无妨,院子里的下人都怕我,这不是你的问题,只是我不希望你也同那些人一般同我这么生分。”
  谢云笙攥着手里的帕子,苍白到有些病态的脸暗淡无光,“我倒是羡慕你同谢云霆面前被逗弄的跳脚,看着倒是比在我面前要自在鲜活些。”
  “奴婢同二少爷也没什么不一样……”
  盛愿心里发慌,就连头都不敢抬高,只能低下头乖巧的从谢云笙手里把拎着的东西接过来。
  对谢云笙的主仆情分让她敬重,更怜惜眼前羸弱的人。
  至于谢云霆,他那么一个可恶的人,就算她怕的总想躲着,那人也总有办法缠着她,找准她的软肋欺负她。
  忽而视线落在大少爷腰间的匕首渗出了暗色的液体,咦了一声:“大少爷,您的匕首沾上了东西,您受伤了?还是方才遇到歹人了?”
  谢云笙面色一凌垂目瞥了一眼,若无其事用手里的帕子裹住了匕首收在怀里。
  见盛愿还在紧张四处打量着他身上,生怕他掉了根头发的模样,谢云笙淡笑着解释:“就算是遇到歹人,我虽身子不行也是战场厮杀出来谢府的长大的,自然有办法自保。方才不过是削了个果子沾上了泥污,咱们走罢。”
  盛愿安了心乖乖跟着往外走,心里却泛起了嘀咕。
  手里的包裹她方才接过来时就扫了个遍,没见着半个果子,大少爷身子平日在府里都是将果子烫热了才能入口,怎么出来一趟还削起果子来了。
  跟着谢云笙左拐右拐,一问一答的聊着话,很快就出了那条古怪的巷子回到了热闹的街头。
  盛愿转眼就将方才的疑问抛在脑后,视线不由自主在街上到处看稀罕,她还念着那日胸口碎大石的表演,若不是谢云霆合上了那帘子非说是假的,她早看到热闹了。
  “盛愿你是怎得拐到方才那处去的?”
  “奴婢跟着您进去的。”
  前头的身影顿了顿,回头望了眼她裙摆上的污渍,“哦?你一直跟着我?”
  “是,奴婢无用,小跑着都追不上您,转眼就不见您的踪影,还摔了一跤。”盛愿随口回道,路过一个卖鞋的摊子,低头望着她灰扑扑的绣花鞋,方才那样难走的石头路上她的脚被磨的有些疼,不理解大少爷拐着杖去那么偏的地方做什么。瞥着支撑着谢云笙身子的那条翠玉杖越发羞愧。
  她双手双脚完好,都追不上腿有疾的少爷,如此无用哪里像是个使唤丫头,若换了别的主子早就打骂将她撵出去了,也是谢云笙心善不怪罪。
  这么想着,盛愿越发为着她瞒着和谢云霆的事堵得难受,都没注意谢云笙停下了脚步,咚的一下撞上了大少爷的后背。
  捂着头,见谢云笙认真在摊子上挑捡起着什么。
  盛愿乖巧的站在一旁等着,可视线早就随着路过孩子手里样式怪异的糖人跑了。
  “笨蛋。”
  楼上的茶室,谢云霆早就发现了下面两人,见盛愿恨不得眼珠子都跟人家小孩子跑,哪能还看不出她馋嘴的心思,轻嗤一身闷闷的一口连饮了数杯茶水。
  “谢二,这是茶不是酒,就你这粗鲁的喝法能品出什么东西,白糟蹋东西。”
  “就算是酒也不够咱们谢小公子喝的,你应该给他上一壶醋,没瞧见他那眼珠子都快飞到那小丫头的身上。”
  说话的两人正是昨日拦住马车的年轻公子,一个是文书府中的周寻三公子,一个是当今大公主的嫡子,安子澜。
  两人瞧见谢云霆魂不守舍的模样啧啧称奇:“平日里,就带着个虎头虎脑的十五,还以为你口味清奇,没想到竟对个丫头念念不忘,我可听说了,你大哥身边多了暖床,别就是下面这位吧。”
  见谢云霆沉默,两人对视一眼,周寻玩笑的意味淡了些:“还真是同一人,我可提醒你,若是让你家那位主母知道你动了谢云笙身边人的心思,纵使你三头六臂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做不到。”
  谢云霆一句话,堵的周寻嘿的一声撸起了袖子就要和他分说分说,被一旁静静观摩谢云霆脸色许久的安子澜按下,正色提醒道:“谢二,你从前说过不去争的……若是要了她,无疑在府里乃至全京中宣战,你要夺爵,你真晓这意味着什么吧。”
  低头望着手里的杯子,谢云霆慢慢的开口:“不夺爵,我只要她。”
  周寻撸起袖子,掐住谢云霆的肩膀晃动着:“嘿,那小丫头片子有好的,不就是模样俏丽些,个字小小的,风一吹就倒的美人灯一样,哪耐得住折腾,你若真动了要女人的心思,回头我找些个高体壮的,能耍大刀能暖床的女子送到你院里。”
  两人早对周寻喜欢女子的独特口味见怪不怪,安子澜向来在三人里稳重些,沉声提醒:“你我三人虽门第身份不同,但处境一样艰难,好不容易如今堪堪站稳的脚跟。
  尤其是你,若你抢了你家这位大公子任何东西,当年大公子身残没迁怒与你的那些罪责会放大百倍千倍重新落在你的身上,彻底碾死你。”
  几人忽而沉默,一同望向楼下两人的身影。
  盛愿头上一重,谢云笙目光仔细打量着她满意的淡笑:“好看。”
  “小娘子可真有福气,这是我们摊子上最贵的一枝簪,戴在你这如花似玉的娘子头上真是好看。”
  摊主一个劲的夸赞着,还热络的将手里一枚打磨的发光的物件充当镜子放在盛愿面前。
  乌黑的发髻上多了一枝翠绿的竹簪,让盛愿眉宇间多了些清丽,只是在她头上却总有些格格不入。愣了片刻盛愿抬手就想把簪子拔下来:“太贵重了,奴婢不能要。”
  冰凉的手指贴在她的手腕,将她局促不安的手拉下,谢云笙清淡的神色满是温柔:“不许拔,这是命令,你忘了我对你说的,不许和我生分。”
  被握住的地方如同糟了电,盛愿长睫微颤,心慌不已,脑子里莫名出现了谢云霆咬牙启齿的模样,犹豫片刻才温吞的点头想要将手抽回,却又被谢云笙用指腹勾住,重新拉回到他的大掌。
  这次力道比方才又重了不少:“昨日是云霆生母的忌辰,我出府是替他悄悄祭奠,云霆虽脸上从不在意,但昨日许医官那番话终是挑起了他的痛楚,我心里过意不去只有这样做才能安心些。
  只是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盛愿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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