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寅生抵住徐元慎胸膛,躲避求饶,“求皇上息怒……”
忽地,一阵寒风灌入殿中。
徐怀菱清冷的声音,打断榻上二人的纠缠:“给皇上请安。”
程寅生侧头看去,就见徐怀菱不知何时去了门口,装作刚踏进长宁宫的模样。
徐元慎见状,皇袍一甩:“九千岁来的真巧。”
徐怀菱行至殿中,一如既往地没下跪:“臣来取昨日借给泠妃娘娘的外袍。”
程寅生即刻会意。
她低着头抽出榻上的官袍,颤颤巍巍双手奉至徐怀菱面前:“多谢九千岁。”
话落,徐怀菱从她手中取过衣袍:“娘娘往后出门赏雪,记得多穿件衣裳,小心别冻坏了身子。”
只一句,便轻飘飘将两人瓜葛撇了个干净。
他无视徐元慎脸上的阴沉,又抬手招进来两个宫人:“皇上喝多了,臣先差人送您回去歇息,明日臣再送泠妃娘娘,去金銮殿侍寝。”
闻言,程寅生脸色一白。
她看着徐元慎被宫人搀走,双唇直颤:“九千岁……”
而徐怀菱无视她的狼狈,转身,语调极其淡然:“明晚侍寝前的规矩,别忘了。”
程寅生的心,刹那间沉到谷底。
她抬头,只见徐怀菱已行至门口,急唤了声:“九千岁!”
男人闻声,顿住脚步。
程寅生追至徐怀菱身后,悄悄抚上仍觉坠痛的小腹:“我能不能……不去侍寝?”
这么多年来,这是她头一次忤逆徐怀菱。
徐怀菱眸光骤冷,他反问:“理由。”
程寅生强忍心中不安,试探着回话:“皇上近日频频让我侍寝,若是我不小心有了身孕……”
“绝无可能。”话还未完,就被徐怀菱打断。
程寅生心底一片凄凉,抬眸就瞧见他眼神陡然变得阴狠。
“要是真有了孩子,你与他都不能留。”
撂下这句话,徐怀菱甩袖而去。
长宁宫中,只余一室狼藉。
程寅生在榻上枯坐一夜,直至天光大亮。
她轻抚着小腹,苦涩一笑。
这个孩子,与她到底只有两个月的缘分……
她竭力撑起发麻的身子,吩咐外头守着的宫人:“备轿,去太医院。”
天地之间,一片莹白。
一顶红蓬轿子,停在了太医院门前。
程寅生孤身跨进了院中,转眼就瞧见了在廊下翻捡草药的青衣男子。
太医百里明宸,同她一般,是徐怀菱捡来的人。
在她进宫后不久,百里明宸就被安插进了太医院。
程寅生拢紧身上狐皮大氅,轻声唤:“明宸……”
百里明宸听见她的声音,赶忙抬头,立刻冒雪朝她走来。
他一眼便瞧见程寅生手背上的新伤,眼底闪过心疼:“泠妃娘娘,您……”
程寅生避开他的眼神,看着空中落下的白雪,语调飘忽:“我今日来是想请你,帮我抓一副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