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啊惨,她像做错了事待训的鹌鹑。
怎么在星期六的艺术馆都能遇到合唱团的老师……
黄老师一脸严肃,向她走过去,高跟鞋噔噔噔地回响在走道里:“解闷跑到这里来了?黑灯瞎火的多吓人啊,这走道的灯刚坏一个星期没剩几顶亮堂的了。”
“不怕老师,”许橙低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声音轻轻柔柔,“在校园里能出什么问题,这不还有安保的警卫员吗,您说是不?再说了,这不是又碰见了您……”
老师听完,转头马上换了一副表情对着她扯开笑容,“也对,我就说还是艺术馆好玩儿吧!”
他俩还站在表演厅的门口没进去,两头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低音提琴的声音。
许橙奇怪,谁大半夜了还在这里刻苦练习?
没回家的住宿生不是在寝室就是在自习,走读生就更不可能周六这会儿还回来吧?
她好奇去看,走进去发现在舞台上的人,居然是季林烨。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到黄老师那句:“我带合唱团之前教过最优秀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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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以前也参加过学校乐团? ”她大为诧异。
“是,距离现在也不算太久远。”
他们都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选择了在最后排听。
许橙就这么和老师比邻而坐,看着眼前的男人,认真听着演奏。
她白天才见过他一面,如今列席听众,有种恍惚的不真实感……
老师跟她说这首曲子是舒曼的《童年情景》。
台上的他全情投入,台下的她听得出神,这些音符带着无限的遐想赠予她洪水汹涌般的回忆。
蓦地,她脑海里浮现出过往的片段——有一次,她带季林烨在一个晴朗的夜晚,翻上了院里的一辆黄色大卡车,一起躺在车顶看天上星星。
那个时刻,她觉得他离自己很近,星星离自己很远。
要是那段时光再持续久一些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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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奏完毕,季林烨有片刻不舍地摸了摸提琴,抬头起身。
往前看到了观众席上的老师跟许橙,他愣了一下。
他走过来正准备开口时,许橙就听到校园广播提醒的回寝铃声一阵叮铃。
“宿管查寝熄灯我先回去了——”她来不及告别,扭头就冲出艺术馆,紧赶慢赶一路小跑,终于是赶上了宿管阿姨在关一楼闸门之前回到了寝室。
她最终还是忍不住趴在寝室走道的外墙上,看看艺术馆里后面还有谁走出来。
直到这下,才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不是虚妄。
他回来了,她终于又再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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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有家长来探望学生。
大多数时候家长们是把住校学生接出校外吃一顿,也有直接提着在家里做好的爱心餐在宿舍楼下等候的。
许橙在楼下的凉亭里坐着,听见来来往往的嬉笑声,心里也跟着快乐。
上高中后她更少回家,那个地方她既没拥有钥匙的权利,也没有可唤为爸妈的对象。
他们说她不常回来容易将钥匙弄丢,他们还是她的“伯父伯母”。
曾增跟她在凉亭里面对面坐着,没一会儿两人就开始浑身发冷。
宿舍楼处在迎风坡的位置,之前校方给它起名为临风斋,果不其然楼如其名,在这里一级风能自动变成三级,更别提四面透亮的凉亭了。
风凉水冷简直得天独厚。
曾增又想带她往体育训练场那里去,那儿信号好,玩手机不用担心时不时的断网。没曾想在那儿,碰到了教导主任在训小情侣。
“附中就在我们旁边,那个男生是外校的。”曾增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想搓一把瓜子。
许橙附和着点头,手上的习题因长时间捏着那几页而产生褶皱,她又低头尝试一点点把它们抚平。
数学也太难了,怎么都学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