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进了大雄宝殿。
都恭恭敬敬的拜了几拜,捐了香油钱。
沈茉轻为沈丛霖虔心祈求。
又为麟儿祈求,希望他早日投生到好人家,父母和睦,对子女呵护有加。
又拜了几拜,起身准备去慧源大师那里求平安符给姑姑还有沈初。
慧源大师是永安寺主持宝庆大师的大徒弟,修为高,他的平安符都说很是灵验。
沈茉轻让莲儿跟着沈初照顾他周全,自己往慧源大师处走去。
“沈大姑娘”
一个男子声音从身后响起。
沈茉轻转头看到刘家大公子走了过来,拱手一礼:“沈大姑娘这是要去何处?”
沈茉轻还礼:“刘公子,我正要去慧源大师处。”
“姑娘定时去求平安符的吧?听说慧源大师的平安符灵验,我正好也要去替家中长辈求,不如一道儿吧?”
沈茉轻微笑点头:“刘公子请”。
二人并肩走着。
刘桄道:“沈姑娘喊我刘桄即可。”
沈茉轻并未搭话。
他又问:“不知沈姑娘如何称呼。”
“沈茉轻”她礼貌答道。
刘桄看她行动举止觉得完全不像传言中那样不堪,不由觉得传言不真。又看她长得清新脱俗心中好感倍增。越发不敢唐突。
一路上点评寺中景物,说说笑笑,规矩守礼。
到了慧源大师处,有几位夫人也在求平安符,今日人多,开光的平安符已经用完。慧源正用笔蘸了一旁小碗里面的调和好的朱砂为香客一笔一画的认真画符。
朱砂碗旁边有个白瓷笔洗,里面有洗笔的红色朱砂水,透亮红润,色泽饱满。
正出神的看着这些不紧要的东西,听着刘桄杂七杂八的废话,终于轮到了自己。沈茉轻求了五张平安符,刘桄也象征性求了几张。
慧源大师道:“诸位施主且去别处逛逛,待贫僧将平安符做了开光仪式再来取。”
沈茉轻忙道:“刘大公子,我还有事便不打扰您了,先告辞。”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抬步走了,她心里已经猜到七八分这是盖宝珠故意带她相见来了。
盖宝珠找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看着仪表堂堂的,和善谦恭,内里如何便不知了,看着那人的样子,盖宝珠莫不是想让她被刘桄的魅力折服。
若是以前的沈茉轻也不是没可能,毕竟她喜欢顾魏也是因为他相貌好又待人温和知礼,盖宝珠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她既已识破盖宝珠的小伎俩也就懒得猜测刘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了,只要远离就好。
沈茉轻现在想进后面的禅院看看,看看她以前的屋子里的东西还在不在。那里有一双小虎头鞋,那是红梅偷偷给她带来的麟儿的鞋。
她想拿回去,那是她唯一的念想儿了。此时正是做午课时间,应该是最好的时机了。
几个重要方位都有人把守,她绕到一个无人的小角落,这里应该有个狗洞在很隐秘的位置,她在院里的时候见到过。
她弯腰将杂草扒开,那个小小的狗洞便在眼前了,这么小不知道能不能进去,她试着往里钻,费了不少力气堪堪卡着肩膀挤了过去。将衣服都磨破了一个洞。
沈茉轻对禅院极熟,先是找了件院子里晾晒的灰袍穿在身上。
绕过几棵老银杏树,这是当初建院子保留的山上的老树约有数人宽。她很喜欢这里的几棵老银杏觉得它们活这么久肯定见证了许多经历了许多,她轻轻拍拍粗大的树干算是打了个招呼。
又穿过了一个朱红门,果然院中几乎无人,偶尔有一两个人走过,院里仍旧跟以前一样。她心里五味杂陈,既亲切又想逃离。
当她又经过一颗老银杏树时想要暂时遮挡一下的时候却听到银杏树靠墙的那侧似乎有人,一男一女的调笑声,声音很低。
沈茉轻不欲多事,能在这里的都是有些身份的。这树后面总不会是一对夫妻,那相互间调笑的声音透着轻浮,若是夫妻也不至于躲到这种地方。
管他是谁的后院起火呢,总之与她无关,她绕道走了另一条路。
一路上遮遮掩掩的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禅房前。
门未关,沈茉轻有些激动,但等她推门进去却发现房间里有关于她的一切都已不再,这个住了六年的屋子如今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没有人会记得这里以前住过一位替夫人修行的姨娘。
她心里有些失望,不过还未到最后。她忐忑的走到平时放衣物的那口木箱子前,木箱子有个夹层,沈茉轻缓慢的打开夹层祈祷虎头鞋还没有被发现。
夹层打开,一双半旧的红色虎头小鞋正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她很是欣喜,迅速拿起来用帕子包了塞进怀里麻利的将一切归位,不作停留,按照原路返回。
再次经过那颗老银杏树时她特意绕了远路。趴在朱红门处查看周围情况,忽的沈茉轻发现前面墙头跃进来一个人,让沈茉轻吃了一惊。
那人一身布衣普通装扮,但是戴了面具,虽然不是狐狸面具,但是沈茉轻凭这人身型还有面具下露出来的半张脸,她笃定这是顾世子。
他来这里做什么?鬼鬼祟祟的。那个方位的守卫呢?
她原想等他走过去了自己再走。
可是
鬼使神差的沈茉轻想起了那一箭,那很可能是故意的一箭,她想报仇。
此处只有她这条路与通往那颗老银杏树那条路。
若是此刻自己出现在这条路上,那顾晋肯定会因为此处有人而躲去另外一条路并且会找可以遮掩的地方。她自己就是靠着老银杏树躲躲藏藏过来的。
自己刚才特意绕到这条路也正是因为那边的老银杏树后有夫人在偷情。
一切不过在几息之间,沈茉轻随手抓起门边的扫帚开始在大门显眼处弯腰扫地,用余光偷瞄,果然那个身影掠向了另一条路。
沈茉轻不耽搁立马小跑几步往来处。不然一会人多了就走不了了。
果然没跑多远听到了女人的尖叫声,还有男人的喊叫声。
也不知道是谁惊动了谁。
沈茉轻不敢停留,跑到角落的狗洞处将灰袍脱了挂在原处,又艰难的爬了出去。
还好,一切顺利。
隔着墙听院里有些嘈杂,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行为有些幼稚,拍了拍身上泥土。
快步向寺庙的大门走去,她衣服磨破了准备上车去换件衣服。
沈茉轻上了车,将怀里手帕包着的小鞋子塞进了包袱里。换了衣服后差人去替她取平安符。她哪里都不准备去了,不然又要碰到刘家母子,难免要客气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