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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薛明瑶就不一定了。
  若单于退位,他身边的阙氏是大梁国君的长姐。
  那阿骨打在夺位的道路上将更具竞争力。
  大家都是聪明人,他很快就明白了我的弦外之音,让下人来传话。
  “你们中原有句俗语,叫最毒妇人心,我今天算是领教到了。幸好那天宫宴,我没有对你做出轻薄之举。”
  我没有理会他,随便他怎么想。
  只要他们能退兵翠山城,那里的百姓便能好过一分。
  薛明瑶这个毒妇也算是为自己积德了。
  半月后,边关传讯,匈奴遣使送来国书,以翠山城为聘迎娶长公主。
  她虽是二嫁妇,但匈奴素来不拘泥于礼法,对此并无偏见。
  薛景泰收到报函,震怒非常,欲与匈奴开战。
  但黄巾军再度来势汹汹,把大梁的军队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终于意识到,若不把薛明瑶送出去,大梁将腹背受敌。
  夜晚,薛景泰独自一人坐在宗堂之中。
  他对着自己母亲赵淑仪的牌位,英俊冷硬的五官在烛火的照耀下显得十分沉默。
  挺拔的脊背,此时也略有些佝偻。
  四周是碎了一地的瓷片,显然是在暴怒之下,被他扫落的瓷器。
  他左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在目,鲜血不断溢出,滴落在地。
  我让刘公公送来了药物,蹲在地上给他包扎。
  头顶传来他森然的声音,“你也来看朕的笑话?”
  我没抬头,“嫔妾不敢。”
  头皮骤然一痛,薛景泰一把扯住了我的头发迫我抬头,“骗子,朕不需要你的怜悯!”
  我一用力,手捏住他的伤口,激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混账!”薛景泰抬起手来想要打我。
  我迎着他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却始终没有落下。
  我继续手上的动作,将他伤口中的碎片一一挑出,“无数将士埋骨异乡,今年的冬天来得又比往年更早,寒风凛冽,我不去怜悯边陲百姓和守关士兵,反而来怜悯陛下,您不觉得可笑吗?”
  薛景泰不再说话,他的利眸扫视着我,问道:“你觉得朕做得对?”
  “用女人平天下,你不觉得朕很无能吗?”
  我用绷带在他的伤口处绕了很多圈,手法轻柔,“陛下是为了天下万民,牺牲小我,完成大我。自古英雄豪杰,不问出处,只论功绩。陛下以非凡之智,行非常之事,何来无能之说?”
  他闭上双眼,似乎在忍受着伤口带来的痛楚,又或许是在深思我方才的言辞。
  良久,我感到手背上一滴炙热的液体滑落。
  我讶异的看向薛景泰。
  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威严冷酷、高高在上的帝王,而是像个寻求慰藉的孩子。
  他扯住我,将我拉入怀抱,想在我身上寻求温暖。
  他将我抱得很紧,声音嘶哑:“朕的母族无势,当初为了保护朕,又把朕推上皇位,皇姐委身于众多权贵之中。那些人有将军,有首辅,有文臣也有武将。她将这些人拢在一起,为朕所用。朕曾许诺她,一旦登上帝位,定会护她一生,却没想到,直到如今,朕仍需要皇姐来帮朕稳固大梁的江山。”
  我愣住,没想到他们姐弟竟有这么一段过去。
  我曾嫉恨薛明瑶命好,投生在帝王家,还有一个护她如命的弟弟。
  想不到,真相竟是这般。
  那我和她相比,到底谁又比谁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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