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空气的流动都似乎滞涩起来。
方芝念恍然不觉,再次追问:“换句话说,她叫过我一声嫂子吗?”
顾恺言的眼眸一暗,沉声反问:“称呼有那么重要吗?我们那么多年的情谊又哪里需要一个称呼来体现。”
方芝念沉默半晌,敛眸笑了笑:“好的,顾恺言同志。”
最后同志二字,她加重了音,顾恺言的脸一瞬变色。
“我觉得你现在变了,变得有些不可理喻。”顾恺言起身,“我想起部队还有些事,先走了,你慢慢吃。”
顾恺言一走,冒着热气的红烧肉就上了桌。
方芝念拿起筷子夹了一箸放进口中,眼眶似乎被热气氤氲,微微红了。
那个人冷眼将她逼到这个地步,却又高高在上的指责她变得不可理喻。
口中的肉突然就变得难以下咽起来,方芝念叫来服务员打包。
她拎着红烧肉走回部队家属院时,天色已经暗下去。
将饭盒放到桌上后,她出去楼上把白天晒的衣服收起来。
期间遇到几个邻居嫂子聊了一会儿,刚走到房门口,她听见里面传来说话声。
“这不是国营饭店的红烧肉吗,我最近为了买书把钱全都花完了,都好久没吃肉了。”
是夏静妍的声音。
沉默两秒,顾恺言说:“这应该是你嫂子带回来的,你要想吃,我给你肉票和钱你自己去买。”
方芝念有些想笑,顾恺言似乎听进去了她的话,但又没完全听进去。
夏静妍扬高了声音:“嫂子?”
顾恺言问:“怎么了?你跟我没大没小惯了,对芝念,还是该尊重些。”
夏静妍干笑一声:“芝念同志应该不喜欢我这么叫,她和我撇清关系,让我叫她方老师呢。”
听到这里,方芝念推门而入。
屋里两人看见她,反应不尽相同。
顾恺言早没有了刚才饭店时的冷沉,连忙开口解释:“我刚回来,碰巧静妍来还资料。”
夏静妍眼中却藏不住的,隐隐约约有了敌意。
方芝念并不在意,而是淡淡道:“嗯,你们先聊,我进去叠衣服。”
在快要进房间前,方芝念转头:“对了,夏静妍同志,在学校让你叫方老师是为你好。”
“如果你以后真的选上了什么项目,你希望别人说你是靠关系吗?”
夏静妍一顿,方芝念已经关上了门。
尊重不是靠别人给的,而是自己赢得的。
既然这些人这么肆无忌惮,她又何必忍气吞声。
外面的说话声不大,方芝念也没耐心细听,只琢磨着离开时要带哪些必备又实用的东西。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关门声,应该是夏静妍走了。
很快,顾恺言推开卧室的门,神情有些不悦。
“你刚才不该那么对静妍说话,她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心思敏感得很。”
方芝念停住了动作,平静询问:“我说的哪句话让她不舒服了,需要我去道歉吗?”
顾恺言反倒被她这态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想起方芝念特地带回来的红烧肉,他心里又生出愧疚:“不用,我已经替你道过歉了,你出来,我把菜热一热我们俩一起吃。”
方芝念眼中浮现一丝讥讽。
她刚要说话,外面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浑厚声音传来:“芝念同志,你家里出事了,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