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日,姜冉然被锁在了凤栖宫寸步不出。
她心中暗自算着日子,还有十二日就可以回家了。
想着想着,便不觉得日子难熬了。
更何况,顾蘅虽然囚禁了她,但在吃穿用度上却未曾委屈她。
“娘娘!不好了!”白宁突然闯了进来。
白宁是姜冉然的陪嫁侍女,往日最是知晓分寸,这般急躁定是要紧的事情。
“老爷的书房查出来贪污和通敌的书信,陛下已经将姜家全部族人押入大理寺了!”
“什么?”
姜冉然几乎不可置信听到的消息,指尖死死的掐入掌心。
很快她就冷静了下来,近来的流言定然是影响了姜家的,保不准就是朝堂上其他人的栽赃陷害。
“白宁,你去准备买一盒莲香楼的桃花酪送去陛下的书房。”
姜冉然等了许久,一直到夜幕降临都未曾等到顾蘅。
白宁提着食盒回到凤栖宫,支支吾吾的开口。
“娘娘,陛下今夜不会来了......陛下翻开了荣美人的牌子。”
姜冉然端着茶盏愣了一瞬。
她感觉心脏像是被利剑一寸寸刺穿一般,鲜血淋漓。
望着食盒里凉掉的桃花酪,她轻声开口:“无妨。”
一人一世一双人的诺言早就已经被顾蘅忘记了。
帝王需要世家,所以那些世家小姐一个个如流水般送进了宫。
起初顾蘅除了凤栖宫,从未去过其他人的宫殿。
可是后来,他宠幸了其他人,封了四妃八嫔。
每当她想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顾蘅总是宽慰她。
“此生除了冉冉,朕从未爱上其他人。”
眼角的泪水忍不住往外涌,那些甜言蜜语,不过是哄她的罢了。
无妨。
她都准备离开了,顾蘅就算移情别恋也不重要了.......
姜冉然拿起一块桃花烙,甜腻的味道蔓延在舌间。
“莲香楼的味道是变了吗?怎么这般难吃?”
从前,她和顾蘅都会在课业结束的时候,买上一盒莲香楼的桃花烙,有说有笑的姜府后院里聊天。
今时不同往日了。
顾蘅恐怕已经忘记那些了
“娘娘,您别哭了。”白宁拿着手帕细细替她拂去了眼泪。
姜冉然轻轻摇头,垂眸却看到了食盒下压着的一张纸条。
“好好留在朕身边。”
字迹遒劲有力,是顾蘅写的。
姜冉然缓缓闭眼,她瞬间明白了所谓姜家的罪名根本就不重要。
这一切只是威胁罢了。
姜冉然紧紧的攥住了那张纸条,浑身血液就像是凝固了一样,刺骨的寒凉。
“白宁,我要出去一趟,你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她从梳妆盒中翻找出了一根银簪,轻车熟路的打开了手上的铁链。
这几日,姜冉然乖顺的待在宫中本是希望最后陪顾蘅一段时间,可是现如今看来顾蘅是要她永远留在这个世界上。
一旦她离开,那姜家就是他泄愤的第一刀。
姜冉然动用了入宫前姜父留给她的暗卫,一路从皇宫到大理寺。
大理寺牢狱内。
姜冉然和暗卫费劲千辛万苦才避开了侍卫,找到了关押姜家族人的地牢。
“阿爹!”
姜父身上素白麻衣有着一道道的血痕,每一道伤口触目惊心。
他双手被挂起,脸色惨白得看不见一点血色,哪里看得出这就是昔日端正儒雅的中书令。
姜父见女儿来了,眉头微微皱着,眼里满身担忧之色。
“冉冉,你怎么来了?”
听着姜父关心的话语,姜冉然的眼眶忍不住的湿润了起来:“对不起阿爹,是我连累了你。”
姜冉然望向牢狱中的姜家族人,那些人的身上或多或少的带着伤疤,可见是审讯时用了刑罚。
“阿爹,我现在来不及和您解释,现在您带着族人出城,咱们回燕州!”
暗卫打开了牢狱的锁,带着那些受伤的族人一个个离开大理寺。
姜父虽然不明白这到底是何意,但仍旧选择了相信姜冉然。
七八辆马车载着族人一路狂奔直到城门口。
往日本应该开启的城门此时却紧闭着,顾蘅站在城门口,身边站着数十位禁军,城墙上是拉着弓箭的羽林卫。
姜冉然心下一沉,瞳孔猛地一缩。
顾蘅冷笑了一声,眼神冷冽阴鸷,说出的更是寒凉。
“姜家全族畏罪潜逃,格杀勿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