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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手在抖,但这回我不想忍让。
  沈凝一听我要报警,脸色便有些难看。
  “算了,东西找回来就好,没必要报警闹大。”
  我分毫不让:“你不报,但我要报,你们诬蔑我偷东西,那就是诽谤。”
  室内的氛围骤降到冰点。
  刚刚还口口声声说我偷东西的女佣们,忿忿噤了声。
  忽地,一声讽刺至极的冷笑打破这片沉默。
  段彬鹤眼底的恨意与不屑寒冰般尖锐,他淡淡吐出字音:“虚张声势,跳梁小丑。”
  我浑身轻轻抖了下。
  那种眼神太过有针对性,以至于我一下子就明白:他认出我了。
  段彬鹤不会对一个陌生人有这么大的恨意。
  除非那个人是他恨到骨子里的人。
  沈凝有了段彬鹤做靠山,马上又狐假虎威起来。
  她不知道用手机联系了谁,几分钟后,我的领班就小跑过来。
  领班完全不知全情,但上来就是劈头盖脸对我一通骂。
  “你个没长眼睛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得罪沈小姐!你再这样损害我们云缦形象,我回去就让经理开了你!”
  我双手紧紧攥成拳,怒火仿佛已经烧到我的喉咙。
  手机就在我兜里,我可以马上拿出来报警;
  我也可以硬气地呛回去,说开除就开除,我不在乎。
  但是,我可以不吃饭,我肚子里那个呢?
  牙根咬得泛酸,在领班的怒视下,我低下了头。
  我认了,我就是窝囊。
  我一时爽快,但连累孩子今后跟我受罪。
  这种事情,我办不到。
  领班拽着我点头哈腰地给段彬鹤和沈凝赔礼道歉,然后拖着我回后厨干活。
  只是我能感觉到段彬鹤一直看着我。
  那种盯上猎物般的眼神,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麻痹自己,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
  等到宴席开始,我才从中抽离,一下子又怅然若失。
  段家各种本家及旁系的亲戚都来了,段彬鹤和沈凝自然是最受瞩目的。
  不少长辈都在调侃他们:“你们就该赶紧完婚,争取三年抱俩,这样彬鹤才后继有人呀。”
  沈凝像是被说得不好意思了,羞红着脸点头。
  倒是段彬鹤神情漠然,有点走神似的,不知道在想谁。
  我下意识摸了摸小腹。
  我没有那种很强的宗亲观念,也不打算让段彬鹤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但同为段彬鹤的血脉,以后沈凝生的孩子决定从小就锦衣玉食。
  而我腹中这个,注定要跟着我挤在城中村的出租单间里粗茶淡饭。
  我垂眸黯然了会儿,猛地拍拍脸颊鼓励自己振作。
  吃不起燕窝鱼翅,我们就吃咸菜白米饭。
  只要用心栽培,再弱小的树苗也可以长成参天大树。
  后厨的同事搬来几箱盒饭,有人拿了一盒给我。
  油腻的气息让我有点反胃,但为了保证给孩子的营养,我不得不吃。
  我慢慢打开盒饭,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瞬间浑身炸起鸡皮疙瘩,将整盒饭都丢了出去。
  热乎乎的白米饭和肉菜里,爬满了正在蠕动的肥硕蛆虫。
  我扶着墙止不住干呕,恶心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很显然,有人故意在整我!
  我心知肚明——这段家上上下下,还有谁巴不得我死?
  我早该想到的,我落水昏迷后唯一一个接触过我的人就是段彬鹤。
  那串项链,十有八九是他放在我身上陷害我。
  他根本就是认出我,所以暗中整我。
  我说不上心里究竟是什么滋味,如果换做别人这么对我,我只会生气。
  可偏偏这个人是段彬鹤,我甚至连气都生不起来。
  我只觉得难受。
  像有人直接把手插进我心脏里搅动那么难受。
  我知道,我该和段彬鹤摊牌了。
  不然的话,我只能一直这么任他折磨。
  我看准段彬鹤离席走到屋外的时机,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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