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乔遇倚在门口看着纪南风在上厕所,纪南风有把他的头按进小便池的冲动,但基于这么多年的革命情谊,他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
“你老实告诉我,这么多年你都没交女朋友,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乔遇:“……我有病?”
“那你为什么在我上厕所的时候还这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乔遇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洗手池旁,纪南风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乔遇,开始慢条斯理地洗手:“你来之前干嘛去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魂不守舍的?”
“我去送苏木了。”
纪南风:“……”
“南风,你看人向来很毒,那你告诉我,里面的那两位究竟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就是时年和秦念婉,他们还有没有戏?”
纪南风洗完手,随手扯了一张擦手纸,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手擦完,却也没回应乔遇的话,乔遇原本以为他在想,可抬眸看到他表情的时候才发现他根本就是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由得‘啧’了一声:
“你听没听到我的话。”
“听到了,我又不聋。”将纸巾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纪南风又为自己点燃了一根烟,他抬眸看乔遇:“你真看上苏木了?”
乔遇一愣:“你这是什么脑回路?”
“如果不是看上苏木,你平时不食人间烟火的性情会这么关心时年的感情生活?按照你之前的做事方法,应该是时年不管选择谁,你都会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吧,反正又不是你老婆。”
乔遇忍不住地翻了个白眼:
“我再不是人也知道那是我兄弟的老婆,不可能动那个心思,其实我也知道不管是苏木还是秦念婉那都是时年自己的事情,可能是我这两年和苏木打交道比较多,所以我觉得比起秦念婉,苏木更适合时年一些。”
“鞋合不合脚只有穿的人知道,你瞎操什么心。”纪南风吐出一口烟雾:“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一样,赶紧回去。”
“纪南风,你大爷!”
回到包间尚未落座,傅时年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原本就是放置在桌面上,所以坐在他身边的秦念婉看到了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苏木。
傅时年看了一眼,拿起按下接听键:
“喂?”
苏木没想过傅时年会接听自己的电话,还是这么快的速度,当即便愣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似乎也忘记是什么了,一时间只剩下诡异的沉默。
傅时年听不到苏木的声音,将电话拿离自己的耳边看了一眼,继而说道:
“说话。”
苏木回神,语气还带着一丝丝的慌乱:
“那个,那个我就是问问,你几点回来?”
“今晚我不回去,不用等我。”
苏木在电话那边说了什么秦念婉并不知道,但傅时年的这句话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或许就是因为傅时年对苏木的这种不冷不热,让秦念婉有了底气,起身为傅时年盛了一碗汤,放在了他的面前:
“阿年,这汤很好喝,你尝尝。”
虽然说苏木知道傅时年今天在和谁吃饭,可知道是一回事,听到秦念婉的声音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明明知道若开口询问不外乎是自取其辱,可她还是问出了口,她说:
“我听到你身边有女人的声音,谁啊?”
这是一个妻子最理直气壮的询问,可苏木却问得小心翼翼,而傅时年也未见得就往心里去,冷淡道:
“我还有事,先挂了。”
傅时年结束了通话,直接开口道:
“我刚才和念婉沟通了一下,她有意向娱乐圈发展。”
“这还不简单?”纪南风应了一声:“我旗下就是国内顶尖的影视公司,让念婉去我的公司,我给她安排最好的经纪人,保准一夜成名。”
秦念婉刚要出声道谢,却被傅时年抢了先,只是谁也没想到他出口的话是拒绝:
“不需要。”
纪南风有些不是很明白了,看着他:“几个意思?”
“你旗下的公司确实不错,但艺人也很多,就算给念婉分配了最好的经纪人,但资源也多少会有些竞争,再说她一个新人你若把最好的都给她,无疑是在给她拉仇恨,所以不必安排这些。”
秦念婉原本就是想要去纪南风的公司,那毕竟是圈里人都梦寐以求的娱乐王国,却没想到傅时年会替她拒绝,一时之间她也不是很明白傅时年究竟是什么意思。
傅时年看她一眼,给予了他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我要为你专门成立一家经纪公司,只负责你一个人。”
闻言,不止是秦念婉,就连纪南风和乔遇都愣了一下,尤其是纪南风和乔遇,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但相同的是,他们谁也没能看懂傅时年究竟是什么意思。
饭局结束后,傅时年送秦念婉回酒店,酒店门口傅时年却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秦念婉侧脸看他:
“不上去坐坐?”
傅时年看着她,勾唇轻笑:“这句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只是看你今晚喝了不少的酒,想让你上去喝口茶。”话虽如此说,但秦念婉看着傅时年的眼神却在诉说着另外一层意思。
她见傅时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索性把话说得更为直白了: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不回家,我还以为是要留下来呢。”
傅时年轻笑一下:
“我自己算不得一个好男人,但总不能让你在第三者的位置上受委屈,不急,总会有留下来的一天。”
这话无疑是一种变相的保证了,秦念婉也不再坚持,微微笑了:
“那明天……”
“这几天我都有时间,深城在你离开后也有不小的变化,我会带你去看看。”
苏木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但她很清楚,这和休息没有任何关系,完全是因为自己全部的心态都放在了傅时年和秦念婉身上,他整整一夜都没有回来,大概两人是在一起吧?
谁知道呢?
苏木没有忘了疗养院的事情,她一早拨通了江北的电话,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江北在电话那边沉默几秒:
“苏木,我真不好意思说你是我朋友,你说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你是名正言顺的傅太太,且不说你为傅时年付出了多少,就算没有任何感情,他也霸占着你老公的头衔呢,你花他的钱天经地义,你替他省这些做什么?”
“你知道我不是为了省这些钱。”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的骄傲和自尊这两年被傅时年摧毁得还不够彻底吗?他在乎吗?他不过就是当年救了你一次,你就感恩戴德地要为他奶奶捐肾,虽然最后没有用,但你这份心不会有假吧?他就算不感动,也至少应该记得这份情,可瞧瞧这两年他对你做的那些事!”
苏木没有说话,她只是因为江北的话想起了那个冰冷无望的雨夜,自己被一辆车撞倒,动弹不得,可肇事者非但没有下车将她送到医院,还想要在她的身上反复碾压致死,她在恐惧的绝望中求饶,最后老天还是可怜了她,在那辆车要撞上自己的时候,从十字路口的另一端冲出一辆车,狠狠地将那辆车撞开。
救自己的人,是傅时年,她在医院的缴费单上看到了他的签名,至今她都留着那份收据。
只是,他一直都不知道罢了,那天晚上的事于他而言不过是日行一善,但在苏木的人生里,却是浓墨重彩的一笔。
“小北。”苏木轻轻道:“没有他当年救我,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我宁可你当年就那么死了,也好过你现在毫无自我地活着!”
江北知道自己的话说得有些重,说出口她便有些后悔了,几秒后终是妥协:“我等下把钱转给你。”
为了不迟到,苏木没有吃早饭就去了疗养院,交完费之后甚至来不及去看一眼母亲就匆匆忙忙地赶到了公司,尚未走进办公室,助理就拦下了她:
“木姐你可来了,我都要愁死了。”
“怎么了?”
“从昨晚开始,就有客人不断投诉,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停下来。”
苏木蹙了眉:“什么原因?”
“噪音。”
“噪音?哪里来的噪音?”
助理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苏木不敢耽误,直接去了助理所说的楼层,尚未走进问题房间,就有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传入了自己的耳朵,酒店为了提高客人的入住体验,当初在装修的时候就选用的是上好的隔音材料,可即便这样,苏木还是觉得脚下的地都在震动。
走到1717房间,苏木直接用自己的卡刷卡进了房间,她没有敲门是有一定道理的,因为她觉得在这样的一种噪音环境下,里面的人若是可以听到自己的敲门声,怕不是凡人,而是千里耳下凡了。
房间里如自己意料之中的一样荒唐,灯红酒绿的犹如酒吧,震耳欲聋的音乐中,男男女女的在群魔乱舞,卫少覃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宛若最为尊贵的帝王,似是早就料到自己会出现,此时正手执一杯红酒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