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后。
南山公馆。
今日是时承煜的生日宴,对于时承煜,京市人人敬之畏之,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家世,更是因为敬佩他几年间就创造出来一个商业帝国。
四年的时间,也或许是更久之前他就已经开始接手,从一开始的籍籍无名,到最后闯入商界众人的视线,成为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南山公馆是举办宴会的场所,因为今日宴会主人身份的特殊,入场的检查更加严格,一切的电子设备全都上交保存,检查过后方能进场,保镖更是随处可见。
宴会还没开始,会场的待客厅里,林舒朗从贵宾室追着小姑娘到这儿,心中无奈,语气却轻柔还带着几分尊敬,“小小姐,您先吃饭吧。”
被称作小小姐的小姑娘抬了下头,露出精致的面容,白嫩的娃娃脸还带着几分稚气,细弯眉宛如一弯新月,黑亮的眼睛看向人时,清澈明亮,顾盼生辉,眉眼间透露着生动的灵气,浓密的头发被细心地打理过,微微卷曲铺tຊ在身后。
浅浅涂了一层口红的樱唇不满地轻启,“承煜哥哥呢?”
说话的,正是十六年后的沈初棠。
“小小姐,时总去接时老先生了,等会儿就回来了,临走时嘱咐了让您把饭吃了。”
林舒朗无奈,小小姐哪里都好,就是不爱吃饭这一点能把人愁死,时总在这上面下的功夫可不比集团的少。
“可是我不饿啊,而且我要在这儿等谢童,我们约好了等会儿一起吃宴会上的糕点的。”沈初棠抬头,无辜地眨着眼睛,转瞬又低下了,拿手机给谢童发着消息。
林舒朗从佣人手里接过汤盅,打开盖子推到她面前,“那您先把这个喝了好不好?”他不会哄人吗,只能尽量放柔了语气。
待客厅里已经有了些客人,远处一名打扮精致的女客满脸的疑惑,只觉得那边的小客人好没礼貌。
在待客厅吃东西就算了,怎么还拿着手机,还有,不是说这次宴会不让穿白色的礼服吗?
“哪家的小姐,怎么这样没礼貌?”心中想着,不经意却说出了口,幸好声音不大,又被周围的交谈声掩盖下去。
“这位小姐,祸从口出。”
上一个这样说的人,现在都没能重新在京市站起来。
女人瞬间回头,一位带着金框眼镜的男人站在身后,声音揶揄,“第一次来?”
她没说话,确实是这样,她刚从国外回来不久。
男人笑笑,唇角勾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她姓沈。”
她身后不仅仅是沈家,更是时承煜放在心尖儿上的宝贝。
只三个字,女人怔愣的神情瞬间变了,她朝男人颔首,感激道:“谢谢。”她虽然刚回来不久,但来之前,家中的父母也是提前提醒过的,京市不能惹的有两家,一个姓时,一个姓沈。
沈初棠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不愿再多吃一口。谢童刚发来消息,说在门口了,等会儿就进来了,她抬头往门口的方向看着。
还没看见谢童,先等来了时承煜。
沈初棠忙不迭地从沙发上起来,往门口快步走着,林舒朗连忙跟在她身后。
周围的人自然也注意到了时承煜的到来,目光齐齐看向那边,只见刚才还一脸严肃的人,忽然笑了出来,冷峻的面容乍然变得柔和,步子也迈得快了些。
“时总。”林舒朗叫了声,走到了时承煜身后。
“慢点儿。”时承煜温柔地叮嘱,已经走到沈初棠面前扶住她的胳膊,揉了揉她的头发,俯低身子与她说话,问道:“饭吃了吗?”
沈初棠回头,唇角向下弯出一个不悦的弧度,“我不饿嘛,而且那些东西我都吃腻了一点儿都不想吃。”
时承煜手掌在她后脑勺抚了两下,“好,那等会儿看看你想吃什么,饿了一定要说知道了吗?”
两人说完话,已经走到了沙发旁,时承煜用手背碰了下汤盅,“重新换一盅来。”
一旁的佣人应下,端起汤盅往外走。
沈初棠刚在沙发上坐下,听见时承煜的话,惊讶地抬头,“还要喝啊?”
沈初棠拉着他的胳膊晃了两下,公众场合,就没往他怀里钻,又是撒娇又是祈求道:“承煜哥哥,不喝了好不好嘛,我刚才已经喝了一半了。”
时承煜握住她的手,“再喝一点儿。”
时承煜平日里事事顺着她,唯独在吃饭一事上半点也不让,偏偏沈初棠还不能逼,越逼她越犟,只能哄着。
“好吧。”
沈初棠深知躲不过,玩着他的手指当作泄愤,没一会儿新的汤盅送来,时承煜拿着勺子喂她。
半哄半骗地喂下去半盅,才算结束。
“多大人了,吃饭还要喂?”
沈初棠本就吃得不开心,听见沈肆琛的声音,生气地抬起头,眼睛里泛着泪光,“我又不想吃。”
沈肆琛知道她吃饭的时候不能被人打扰,等她吃完了才说话,没想到一句话就把人惹哭了,越长大越不经说,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
“二哥,她身体不好。”时承煜轻声开口,话是对沈肆琛说得,人却看着沈初棠,抚着她的背安慰着。
沈肆琛理亏,不说话了,毕竟沈初棠身体不好还是他养出来的。
前几年他刚从国外回来,那段时间时承煜又忙,沈初棠跟着他吃了两年,结果体检的时候查出来营养不良还体虚。为着这,沈庚礼差点没从外面飞回来给他揍一顿。
从那之后,沈初棠的补品药膳就没断过,吃饭更是马虎不了一点儿。
“行了棠儿,二哥开玩笑的,”沈肆琛揉了两下她的脑袋,“不能哭啊,不然等会儿大哥来了要揍我的。”
沈初棠“哼”了一声,抱着胳膊把头扭到一边,刚好看见谢童走进来,一边走一边四处看找着她。
她坐在这儿,沈肆琛像个柱子一样把她挡的严严实实,谢童哪里看得见。
沈初棠站了起来,“谢童来了。”
撂下一句话就往那边跑,沈肆琛看着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也被逗笑,“这丫头。”
时承煜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身量比沈肆琛还要高点,朝着他问道:“大哥也来?”
沈肆琛点了点头,“嗯,大哥大嫂都来。”
时承煜小时候就这样叫他们,长大以后也没有改口,尽管现在的身份地位不比幼时的单纯,但时承煜执意这样叫,他们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沈肆琛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去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