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徽从包里拿出口红,拧出半支放嘴边,抿两下,然后对着镜子指尖轻点晕染。
旁边人是褚殷放,不知出于何种想法,他夺过口红,端详,顺便打开一点窗。
热风刮在脸上,有点躁。
唐徽抿唇,没看他:“这次回来,你想怎么样?”
褚殷放听惯了,反应平淡:“这话该我问你。”
“我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唐徽没招儿。
褚殷放倾身,步步逼近唐徽。
脚牢牢地钉在地上,唐徽多余的话也没有,怎么都是受制于人的模样,不过她眼里的黯芒告诉褚殷放,妥协在她这不可能。
风起潮涌在两人眼神里角逐。
褚殷放不怒反笑。
随即,后背重重抵在货架,砰的一声闷响,上边东西散落满地。
唐徽吃痛,刚想钻空子,褚殷放扼制住她的双手,高高越过头顶,像巡视领地的霸主,埋首于她颈侧深嗅。
男女力量悬殊,挣扎只是徒劳,所以唐徽识相就范。
名声确实重要,可褚殷放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眼看这局要进行不下去了,后勤部门口传来阵阵嘈杂声,是一群人簇拥着褚加律。
唐徽心里明白,一旦这里的人抓到现行,褚家姐妹绝对会把她拉下马。
她不得不仰头,朝褚殷放望过去。
褚殷放撩开唐徽散落的头发,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啃吮她因紧张而颤抖的脖颈。
灼热又凶狠。
唐徽惊呼,立刻捂紧嘴巴。
忽而,有人冷不丁说:“大姐,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唐徽能感觉到心在缓慢失重。
褚加律训斥:“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公司现在大换血,你们都给我机灵点,知道什么人该伺候,什么人不该伺候。”
嘴上说着话,步伐向这边走来。
褚殷放的手压在唐徽肩头,附她耳边轻声说:“我没有义务对别人的失望负责,唐老师,这是您教我的。”
他这人很不一样,越在做不敬的事时越说敬语。
两具身体瞬间贴近,汗水浸润,侵蚀肌肤将呼吸也煮沸。
僵持还在继续,似乎一定要谁让步。
情急之下,唐徽只能借刀杀人。
褚殷放本来还不打算放她走。
直到,她触碰到冰凉的玻璃杯,伸手哐地往下扫落。
刺耳声响突兀响彻整个仓库,大理石地板上铺满玻璃渣。
“谁在里面!”
啪嗒一声,门从内打开。
褚殷放眉眼生冷地从仓库走出,唐徽那些话与当年别无二致。
近旁褚加律吓到,看着褚殷放裤脚飞溅的玻璃渣,顿时变脸变色。
“殷放,你这是……”
褚殷放嗯声,“意外。”
“流血了。”褚加律看他手背的划痕,又说:“你没事跑后勤干嘛?”
褚殷放侧头看向仓库,门缝玻璃碎片满地,可见得刚刚情况有多激烈,若有所思又觑两眼。
“我请大家喝咖啡提提神。”
大侄子话题跳跃太快,褚加律一时没反应过来。
宜然全体员工都在讨论,新董事长请喝下午茶的事,甚至唐徽也有份儿,她那杯,糖块分装。
唐徽对他离开后发生的事并不关心。
脸色因为惊魂未定,粉底都氧化发灰,捏紧咖啡杯,液体快要漾出来。
敲开门,孟闻听被唐徽此时的神色吓了一跳。
“唐总,寒光的尾款到现在还没打过来。”
唐徽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原本说好下午两点会把尾款打到公户上,现在已经超出约定时间,寒光那边一直是已读不回。”
唐徽看了下腕表,已经下午五点半,她立刻用工作手机打给寒光的老总,响两声就被挂断,再打就是忙音。
打给寒光其他人同样如此。
唐徽扶额,随手抽出一张卡递给他,“订最近的航班,我亲自去一趟荆门,礼物你着手准备。”
唐徽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门阔太,嫁给褚尚修之前,她就是宜然新材料公司的市场部部长。
寒光与宜然系合作多年的生意伙伴,但自从褚尚修离世,寒光屡次拖欠尾款,这次竟然玩起了失踪。
和寒光的项目向来由唐徽负责,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无论如何都得填补这个窟窿。
孟闻听接过银行卡转身,刚跨出几步,就被唐徽叫住。
“我扶褚殷放当董事长,有顾虑?”
孟闻听神色不动,“没有,他是您的家里人,面子还是应该做足。”
“那就好。”唐徽双手交叠,放在唇边,“褚殷放不一样,别动他。”
孟闻听听得出来这是口头警告。
只是唐徽口中的不一样,至于有多不一样,孟闻听后面就见识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