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绝望将宋修凡往下拉，像是要将他这个十恶不赦的人溺死在痛苦中，永世不得超生。
无数张狰狞的面孔在他的面前浮现，他们都在诉说着他的罪恶。
“宋修凡，你就是个无情无义的怪物……”
“修凡，皇兄哪里对不起你了？”
“皇叔，我恨你！你还我母妃！”
“宋修凡，你失信了！”
“宋修凡，我们和离吧。”
沈灵汐的面孔上带着深重的绝望，宋修凡下意识的想要去触碰她的脸。
却在下一秒犹如泡影一般彻底消散不见。
一瞬间，阿鼻地狱又陷入黑暗。
宋修凡眼眸漆黑，他跪坐在地上，耷拉着手。
一瞬间，只觉得累极了。
他心中蔓延的万般痛苦后的疲倦，他什么也不想要了。
可他听到风铃声……
邓怀一直在床边等到天黑，灌药灌到麻木。
看到龙榻上男人睁眼的那一刻，他忍不住惊叫出声：“圣医，陛下醒了！”
苗医快步上前伸手扣住床榻之人的脉搏，片刻之后才松了一口：“行了，这关过了。”
宋修凡却只是看着明黄色床帏出神，突然出声问了句：“王妃呢？”
邓怀的喉咙像被掐住般，原本要说的话瞬间哑然。
“所以我真的逼死了她吗？”
太极殿以一阵死寂回答了他的问题。
宋修凡紧闭着双眼，有泪从阖上的眼角落下，悄无声息。
一连几天的调养，宋修凡都很配合。
邓怀甚至怀疑苗医最开始的话是唬人的。
直到春日宴那日。
宋修凡一声不吭的消失在了皇宫内，闹得一阵人仰马翻。
谢极都察觉到了近日宋修凡的不对，他立刻派人去找。
而宋修凡却早已骑着马，一路北上。
……
陆即青听到有人来报时，眼中泛起杀意。
他站在大厅里看着一路风尘仆仆的宋修凡，眉目含霜。
“陛下好兴致啊。”
宋修凡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他风餐露宿许久，声音干涸沙哑：“沈灵汐呢？你将她葬在了那里？”
“自然是沈家的墓地。”陆即青眼眸漆如点墨。
宋修凡的语气中带着轻微的哀求意味：“我要去看一看她……”
陆即青却瞬间炸起：“宋修凡，你怎么敢？”
“你灭了沈家嫡系，如今还有脸要求进沈家的墓地。”
字字句句的质问犹如一座座大山重重的压在宋修凡的脊骨上，他全身都在发疼无法忍受得微躬着腰。
陆即青猛地上前将人压在栏柱之上，一手握着锋利的匕首抵着他的喉咙：“宋修凡，如若我想，立刻就能杀掉你。”
宋修凡眼神死寂，没有丝毫反应。
陆即青却突感晦气：“可我不会杀你，你就应该在愧疚亏欠中熬一辈子，这一生都不得安寝。”
宋修凡的指尖狠狠的掐紧掌心的肉中：“陆即青，我真的没有想要杀她。就算当初我……中了绝情蛊，我也没想要她死。”
“所以你凭什么认为，她的父母兄长都因自己的丈夫而死，她能独活。”陆即青的眼中盛满了厌恶。
“宋修凡，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重要很伟大，可以做她唯一的家人？”
“你真可笑。”
话音刚落，就有侍从来报：“大人，谢丞相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