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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弟妹,弟妹,在想啥嘞?这脸红的,今天太阳也不大啊,别是晒到了吧?”
  裴大嫂看着阮念念脸蛋红扑扑的样子,喊她还一副正在走神云里雾里的模样,不由得担忧起来。
  她这个弟妹,可是知青里身体最差,脾气最娇的一个。
  这个身体到时候要是生孩子可怎么办哟。
  阮念念回神,跟着裴大嫂一起爬上了牛车,这才说:“我今天去邮局打电话,收到我爸妈的信了,我爸说以前每次寄东西都给我寄,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刚刚想这事儿想走神了。”
  “俺滴亲娘嘞!肯定是陈盼盼那个杀千刀的不干好事,你等着,俺去帮你找回来。”裴大嫂义愤填膺。
  她单纯直率的脑子想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她一直觉得,像李大妮那样,偏心偏到咯吱窝了,或者像村里那些长舌妇一样,没事说别人闲话,就是很坏很坏的人了。
  这陈盼盼可真是让她长见识了。
  阮念念可不想这么早就逼得狗跳墙,上辈子陈盼盼一点一点地榨干她的利用价值,最后才暴露出真面目。
  她可不想只是爆出这么点事让陈盼盼受到些微的惩罚。
  她要的是慢慢地把陈盼盼逼上绝路,逼她放大招,以正大光明的办法让陈盼盼再也害不了人。
  握了握手心,阮念念拉住气愤得不能自已的裴大嫂,柔声说:“大嫂,算了,毕竟我跟她也曾经是好朋友,我爸爸也说没写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念着以往的情分,这次就算了吧。”
  “而且我也怕事情万一闹大了,那陈盼盼又是个疯的,以后怕不是会惹出什么事来,咱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表现出来软糯糯的性子让裴大嫂有些恨铁不成钢。
  伸出手指戳了戳阮念念的额头,“你啊,脾气太好了就会惹得别人欺负你晓得吧?以后有人要是欺负你,你就喊俺,俺给你出头!”
  裴大嫂语气真诚。
  但凡换个人重来一世的阮念念都会觉得她另有所图。
  最有可能的就是想让阮念念在教家里那些小的认字和算数的时候偏向自己家那几个。
  可她是裴大嫂。
  那个上辈子对她虽然毒舌却一直怜惜她用实际行动照顾她的裴大嫂。
  阮念念觉得自己但凡想多一点点都是对她的不尊重。
  只能笑着应她:“好。”
  牛车一路颠簸,裴老头要直接回牛棚。
  那两个张姓的媳妇子在村口就下车了,她们家不路过牛棚。
  知青点却刚好在牛棚过去一些的位置,裴老头让阮念念和裴大嫂在牛棚下车。
  说是这么说但裴老头直接把她们送到了知青点门口,这可是一般人享受不到的待遇。
  “谢谢细爷爷。”妯娌二人同时开口。
  裴老头挥了挥手,脸笑得皱成一朵菊花,“不用不用,到时候老末回来了,你们办酒的时候可得喊我多喝几杯。”
  “那是肯定的,只有细爷爷您来,酒管够。”
  哎呀这小媳妇,笑起来的模样真好看,难怪把一直以来谁都看不上眼的裴老末降服了。
  早知道李大妮以前也给他安排过相亲,让他大姐给他介绍过城里的知识分子,他一个都没看上眼过。
  果然啊,只要女人足够俏,不怕男人不开窍。
  阮念念把装着阮家爸妈寄来的包裹的布袋拿上,至于那个尼龙袋,她让裴大嫂带回裴家。
  “大嫂,这里面分装了一些精细的大米面粉啥的,我都不在知青点吃了,没必要拿回去,你带回家吧。”
  反正裴远征也交代了,让她直接去裴家吃饭,不要委屈了自己。
  知青点的知青轮流做饭,味道嘛,也就比泔水好那么一点。
  李大妮虽然不舍得让家里人吃饱饭,至少她家的小菜啥的味道都还不错。
  反应过来的裴大嫂双眼立马就亮了,把尼龙袋往肩膀上一扛,跟阮念念道谢。
  “四弟妹,这真是谢谢你了,你放心,俺一定让你吃饱饭。”裴大嫂喜滋滋地扛起尼龙袋回裴家。
  阮念念好笑地看着她越走越远才进了知青点。
  知青们都还没有下工,里面安安静静的。
  她径直走回裴大嫂帮她新搬的小屋。
  反锁了门之后,阮念念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阮家父母寄来的信件。
  “念宝:展信安!距离上一次给你寄钱票已半月有余,不知我宝是否有吃好睡好?上工的任务强度若是太大,不必硬撑,少做一些家里也定然不会让你累着。哥哥前几日相亲相中了一名小学老师,婚期大约定在年底,年底可归否?另:包裹有夹层,夹层里有些许钱票,望我宝不要委屈了自己。爱你的:爸爸妈妈。”
  阮爸爸的信写的很是简洁,却让阮念念看了一遍又一遍,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万般不舍地把这封信装回信封。
  之后又展开另外两沓看起来特别厚的信件。
  是阮家哥哥姐姐的,两个人都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
  阮家哥哥说了他相亲的事,讲故事一样的给她说了些相亲的细节,还有家里的一些家长里短。
  以及一件比较重要的事:阮妈妈要升主任了,到时候每个月工资大概能多十来块钱。
  真好啊。
  要是阮妈妈那时候选择退下来把工作给她,她应该现在还是拿的最低等级的34块钱工资吧?
  再拆开阮姐姐的。
  阮姐姐怀孕了。
  她前面生了三个女儿了,这是第四个,找了人看肚子,说有七成以上可能是个儿子。
  婆家现在对她简直是宠上了天。
  以前虽然对她也很好,但没有儿子终究是遗憾,如今已有四个月身孕,只待孩儿临盆。
  又说她婆婆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换回来许多毛线,她想着小妹下乡的地方冬天湿寒,给织了毛衣和线裤提前寄过来。
  最后让阮念念如果遇到困难可以找她,她前不久知道公公的老战友现在就在溪县任职,年初才调来的,应该短时间内不会调走。
  真好。
  家里一切都好。
  她也回来了。
  整理好信件塞回信封,阮念念开始拆包裹。
  包裹不大,还挺轻巧,大头是阮姐姐寄来的一套毛衣和线裤。
  除此之外还有阮哥哥寄的一大包糖果,有大白兔,也有水果糖,各式各样的,应该就是相亲成功请她吃喜糖的意思。
  夹层里有十张大团结,还有许多全国通用票。
  全国通用票很难搞,阮爸爸和阮妈妈一定一有时间就去找别人换票了。
  这不是信件和包裹,这是家人对她最浓的爱和关心。
  拆完包裹,阮念念忍不住又伏在包裹上痛哭了一场,把自己上辈子的悔意和这辈子的感动全部宣泄了出来。
  等她发泄完情绪,窗外已经不是很明亮了。
  阮念念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傍晚六点多了。
  这个点,到了知青们下工的点了。
  突然,她的小屋子门被人拍的“砰砰”响。
  “砰砰砰……阮念念!我知道你回来了,你给我出来!砰砰砰……你今天去公社了是不是?你去拿信了是不是?你出来啊!砰砰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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