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天过后。
纪云惜改了记忆中的脾气,她不再对傅承安口口声声打压,亦不再对他冷言冷语。
“夫人,您大病初愈,就不必下厨房了吧。”
秋兰扶着纪云惜到厨房,劝着。
纪云惜却笑着摆手:“无妨的,我从前学过什么菜,今日我都重新学学。”
说干就干。
纪云惜撸起衣袖,便跟厨子学起了做菜。
很奇怪,她分明没有记忆,可做起这几道菜来,却是熟稔至极,每个动作都仿若是下意识记在了脑子里。
在她下意识要放盐之际,厨子夺下了她手里的陶罐。
“夫人,您又记错了,您回回学什么都好,就是分不清这盐和绵糖。”
动作一顿。
纪云惜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旋即好奇问:“我从前也是这样吗?”
“是,您每次都弄错,还让小人回回在旁边特意提醒,说生怕做得让相国不喜欢,哎,可惜了,夫人您这么认真,相国也未尝过一口您亲手替他做的生辰宴……”
话说到一半,厨子反应过来,忙住了嘴。
纪云惜却是听了个正着,她的笑意僵在脸上,眉头微蹙:“你说什么?傅承安没有尝过我的菜?”
厨子没了声,低着头不语。
心口猝然涌上一抹痛意。
纪云惜脑海中在此刻忽地闪过一个片段:自己守在桌前,直到饭菜凉透,也未见人影。
而很快,她似乎看见傅承安的身影出现在马车上归来。
她去扶他,孟月莞带着讽刺的声音却陡然传来——
“……他的生辰是他母妃的忌日,所以相国从不过生辰……”
她又记起,自己去扶的傅承安,却在她耳边喊了孟月莞的名字。
调羹砰地从手中坠落。
纪云惜眉头紧锁,这是什么?
为什么她记忆中的傅承安会这么冷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股混乱感再度袭来,叫她脑子胀痛异常。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秋兰当即扶着她出了厨房。
一路回到屋内。
纪云惜的痛意缓解片刻,理智也在一点点回笼,她沉下声音问:“秋兰,刚刚厨房里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傅承安没有领情?”
屋内一时无声,秋兰低下了头:“夫人……”
“你若是隐瞒半句,我定家法伺候。”纪云惜冷下了声音。
此话一出,秋兰当即慌张开口:“夫人饶命,奴婢说就是了,那日夫人确实忙活了一整日,可是相国一日未归,夫人便在门口等到了深夜,后来是孟姑娘……哦不,现在应该说是莞夫人送相国回来的,他们在马车上举止亲密,夫人便去扶了相国下车。”
“当时莞夫人还嘲讽夫人不知相国不过生辰的习惯。”
“后来夫人就让我们将那桌饭菜都撤了去,相国确实并未动过饭菜,也至今未知您给他准备过生辰宴。”
一番话下来。
纪云惜的心口狠狠揪起,如坠冰窟。
怎么会……
这跟她印象中的傅承安不一样,傅承安根本就不会这样子对她,不会的……
傅承安分明说过,他对孟月莞是知己之情,并无其他。
如今娶孟月莞,也是基于名声。
对于他的这些说法,纪云惜一开始并不在意。
如今,她心里却忽地涌上一股莫名的慌张。
如果说,如果说傅承安对孟月莞是有情的,那她又算什么呢?
那是不是就证明,傅承安这段时间跟她说的做的所有话所有事,都有可能是欺骗她的?
想到这些。
纪云惜心口重重一沉,她倏地起身,踏步出去。
“傅承安现在在哪儿?”
外面的下人回:“回夫人,在侧院,莞夫人说身体不适,相国正请了太医过去看。”
话音落地过后。
纪云惜的身影已经直奔侧院而去。
她才踏入侧院屋子,就听见太医高声的道喜传来——
“恭喜傅相国,莞夫人这是喜脉!夫人已有喜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