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喻收了七百两,真就把那几个铺子兑了出去。
没两天章均卫母亲就独自带着下人来到薛家,薛喻也没怎么在席面上费心,直接请了太月楼的厨子来做菜。
“知柔这些年在外独自养大桦儿,是受了不少委屈的,我们家自然不会亏她,只是均卫如今刚成四品将军,前脚休妻后脚再娶,娶的还是你们薛家的姑娘,说出去少不得要被人诟病。”
章老夫人端着身份,言外之意是不太愿意和薛家再攀亲。
这下轮到薛老夫人慌了,“亲家这话怎么说?薛喻是个不堪用的,可知柔懂礼数知分寸,自然不会给章家丢脸的。”
“只是我儿如今毕竟是四品将军,若说娶个官家小姐那也是够用的。“章老夫人喝着茶,眼底带着几分傲气。
薛大伯母有些坐不住,道:“章薛两家本就是旧相识,而且知柔也是带着丰厚嫁妆的,两个孩子又都喜欢她,嫁过去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日子定然是好的。”
薛老夫人见章老夫人没急着拒绝,立刻看向薛喻,“给你堂妹准备的嫁妆呢?”
薛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们,这些人是当她傻吗?
在这一唱一和的,以为她看不出来这就是为讨铺子做的局?
“娶官家小姐?试问京城哪户好人家的小姐能嫁给一个毫无家底又有外债的人家?将军府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薛喻轻笑着开口,章老夫人立刻不悦开口,“薛家既然这么瞧不起章家,那又何必谈亲事?”
“谈不谈是你们的事,我既是被薛家从家谱中除名的人,又是被章家休掉的,今儿还能让你们安安稳稳吃我操持的一顿饭菜,也不过是看在我姓薛的份上。”
“我现在把话说明白,大房想嫁女,我们三房不出陪嫁,各位也就不用想着怎么演戏算计我了。”薛喻说完又看向老夫人,道:“大房不是有家底吗?连七百两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又怎么会出不起嫁妆?”
“你这是闹什么?”
薛老太爷怒不可遏的起身,这是在当众打薛家的脸面吗?
“早些年大房在京中开了五家铺子,有两间是薛家的,有三间是靠薛知柔变卖我送她的那些珠宝首饰置办下的,这些年陆陆续续赔进去不少,五间铺子卖了两间,余下三间也是入不敷出。”
薛喻话音刚落,大伯父坐不住拍桌而起,“好端端的你说这些是要干什么?”
“是让各位心里有点数,我薛喻被休回娘家,是因为我还惦记薛家,还当自己是薛家女,而不是要依着薛家求生。”
薛喻底气十足,就算薛家不留她,她照样生活富足,大不了就换个地方生活,还有什么闲言碎语?
故而她自然不怕和薛家的人闹僵。
“薛知柔做人外室,本身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事,章家……呵。”
薛喻冷眼鄙夷的看向章老夫人,“章家是什么样的,你我心里都有数他们一个要娶一个要嫁,跟我已经没什么关系,可若想要我添妆故意恶心我,那也别怪我当众撕下你们的脸皮。”
“简直是放肆!”薛老太爷看着闹僵的场面,来了脾气,“既然如此,我们也用不着让你添妆,那处果园就给了知柔!”
薛老太爷一直想两头拿好处,既想要讨将军府人情,也想占薛喻的便宜。
所以答应给薛知柔好的陪嫁,也给薛喻一点余地,让她住在薛家也没说要直接给果园。
可他现在看薛喻如此不知好歹,自然是半分宽容都没有了。
“你既然知道你不是薛家女,你就给我搬出薛家。”
“搬出薛家?”
薛喻将椅子往后一扯,端坐在那。
“实不相瞒,薛家这处宅子,房契在我手里,上面写的名字是我薛喻,按得手印也是我的,若说搬走,也该你们搬走。”
薛喻霸气扬眉,这就是她的底气。
早些年薛家虽也住在京城,却是住在靠着京郊的其他县,京城八县地位各有不同。
而如今能跟王孙贵族住在同一个城内,靠的是她早些年挣了钱,置办下这处大宅子,以父亲母亲的名义让整个薛家住进来。
“还有,那处果园已经在我名下,你们拿到手里的田契山契已经作废,即便是送出去,也不过是废纸一张。”
薛喻气定神闲的看着众人,她先前看似退让,实则不过是拖延表哥办事的时间。
如今新的房契山契已经在她手里,那她自然不会再忍气吞声。
“所以,薛章两家亲事你们慢慢谈,我不奉陪了。”
薛喻起身,看眼没动过的席面,又道:“各位长辈们慢慢吃,尤其是章老夫人不是最喜欢太月楼的饭菜?抓紧吃吧,以后不见得有机会再吃了。”
她转身离开,看都没看众人一眼。
薛家真要和她撕破脸皮,那就都滚出去。
花厅内的两桌人面面相觑各有所思,大伯父更是没忍住脾气,起身一脚踹翻刚坐的椅子。
“这个小贱人!连自己的娘家都算计,当真是恶毒。”
薛老夫人也哭着抹眼泪,拉着章老夫人哭诉道:“薛喻自幼便是如此,不是我们薛家看不起章家,实则是她这个人向来也没把家里人放在眼里。”
薛母听得直皱眉,刚要开口为女儿辩解,就见薛老太爷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相公。
“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女儿,竟是这么下长辈们的脸面!”
薛三爷尴尬的低头,满脸愧疚。
薛母眼眸沉沉,自己这个相公哪都好,就是愚孝。
这下可糟了。
“小姐真霸气,只是这么闹一场,只怕薛家是断断容不下你了。”
薛喻听着怜秋的话不以为然,“本来我回薛家,也是为爹娘过得好些,可如今章薛两家算计到我母亲头上,连最后的那处果园都打算私吞,那就怪不得我心狠。”
不耍一次狠,所有人都把她当成软柿子。
她薛喻是被休了,可那又如何?
她的底气可从来都不在谁身上,她就是自己最大的底气。
薛喻正往后院走,忽而迎面被一个男人拦住。
“薛家如此,何必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