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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长虹大队的广播就响了,比打鸣的公鸡起得还要早。
  “全体长虹大队的同志们,今天早上七点整准时开大会,请所有人务必参加。”
  刘书记疲惫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
  昨儿晚上,他和民兵排的同志们忙活到凌晨两三点,分开审问了三个男知青和展红颜,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得清清楚楚后,刘书记一口老血差点喷涌而出。
  “这个展红颜,简直不像话,她这是把旧社会那一套翻出来搞!”
  解放后,国家全面取缔J院,以前做这种营生的都夹起尾巴做人,不敢重操旧业,小心翼翼地隐瞒不光彩的身份,没想到,他们长虹大队出了个展红颜。
  真他娘是个“人才”,居然主动上门找知青卖,还她,妈,一次三个人!
  简直比乱葬岗还乱!
  长虹大队出了这等人,这种事,传出去就是奇耻大辱!
  刘书记不敢耽误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安局,请求把黄建军押送过来,趁着大清早把大会开了,快点把事了结,尽量不把丑闻传到其他大队。
  70年代,为了普法,通常会把罪犯拉出来开大会,起到警示作用,相当于现在某音上面的庭审直播。
  不过,70年代的大会,群众和罪犯面对面,场面会更加直观,更有死刑犯开完大会,现场行刑,让群众看到,犯罪就会被枪毙,达到警示的目的。
  “奶奶,您也被吵醒了吗?”展新月担心奶奶,昨晚上睡一个房间,万一晚上老人家有个头痛脑热的,她可以第一时间采取治疗。
  “嗯。”盛奶奶打了个哈欠。
  “奶奶,您头还疼吗?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没其他不舒服的地方?”展新月一连好几个问题。
  “没事了。睡了一觉好多了。新月,你用的药很好。”
  昨晚上回来,展新月给奶奶清理了一下伤口,重新敷上草药,又熬了内服的药给奶奶喝下。
  “那就好。”展新月手指搭上老人脉搏,一分钟后拿开,确定奶奶确实没有不适,才放下心来。
  “奶奶,大会人多,空气不好,您不用去,在家睡一个回笼觉,我会和刘书记请假。”
  “行。”老人家点头,她年纪大了,碰到脑袋虽无大碍,但确实需要静养。
  展新月点点头,把窗户打开,让清晨的凉风吹进来,吹散屋内的药味儿。
  奶奶继续睡,展新月去灶屋熬药,顺便做好早饭,等药煎好,展新月把药盛出,端到奶奶房间,叫醒老人家喝完药,
  “奶奶,早饭在锅里温着,您如果现在吃不下,就等下再吃,我去大队部,开完大会马上回。”
  “好,你安心去开会,不用担心我。”奶奶精神好了些,笑着摆摆手。
  广播再次响起,催促大家赶紧去大队部,展新月五口吃完两个发糕,喝了三口粥,跟着人群往大队部的方向走,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大队部前坪,此时,人差不多都齐了。
  七点的夏季农村,其实是不热的。但耐不住操场上人多,呼出的二氧化碳多了,也热。
  一些不讲卫生的,大夏天也可以一星期不洗澡,口臭,汗臭,狐臭,还有尿骚味儿,夹杂在一起,那味道,简直了。
  展新月站在人堆里,差点儿窒息,为了自己的肺着想,展新月移动脚步,往妇女多一点的地方走,远离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儿。
  “她刘婶,你知道今天为什么开大会吗?”一个妇女神秘兮兮地问。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展新月刚走近,就听到大家在谈论昨晚的事儿。
  “我知道。”刘婶眨眨眼,“我男人昨晚上去救人了,是展红颜做了天大的丑事,被盛团长的奶奶撞了个正着,展红颜怕老人家把事情说出去,想要灭口。”
  “啊,展红颜做了什么丑事呀?”不知道内情的女人们急切地问。
  “我男人说,是展红颜和三个男的打野战,我男人说,他们去的时候,展红颜的小褂子还挂在方家明的腰上。展红颜更是被,哎,你知道的,弄得口水直流,我以前就说过,一看展红颜就是个骚的,你们还不信。”
  最先问话的短发妇女说得眉飞色舞,活像她在现场一样。
  陈菊香也在人群中,她脸上挂着彩,头发凌乱,眼神麻木。
  昨晚上展爱国被刘书记从被窝里扯出来,劈头盖脸地一顿骂,骂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没有把展红颜教育好,做出如此丑事,让整个长虹大队蒙羞。
  展爱国不敢反抗刘书记,等人一走,按着陈菊香就是一顿胖揍,特别是脸上,被打得五彩缤纷,百花齐放。
  “哟,这不是咱们大队的名人,展红颜的亲妈,陈菊香同志嘛。”
  刘婶阴阳怪气,她生了三朵金花,家里男人都没说啥,却被陈菊香明里暗里讽刺了好几回,说她没有儿子命,死了都没人送终。
  “菊香婶子,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以前不经常说你肚子争气,儿女双全吗?哈哈哈,现在看来,你肚子确实“争气”,生出了咱们长虹大队解放后第一个死刑犯!”
  刘婶男人是民兵,是他陪着刘书记去的公安局,知道展红颜已经被判了死刑。
  70年代,死刑的裁决很简单,有专门的委员会审理,也是赶巧,刘书记到公安局的时候,正好遇上专门负责的主任也在公安局办案,刘书记把展红颜的情况一一说明。
  主任听完就怒了,好不容易废除了j院,居然有人顶风作案,还打伤了团长奶奶,意图灭口,气得直接宣判了展红颜死刑,立即执行。
  刘婶男人就在现场,听到后,回来第一时间告诉了自己媳妇儿。
  “你说什么?”陈菊香麻木的眼神有了焦急的神态,抓住刘婶的双手使劲摇晃。
  “我女儿要判死刑了?怎么可能?那我怎么办?她说过的,要我过好日子。她死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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