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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港的冬日阴冷异常,池晚晚从心理治疗所出来的那天,漫天飞雪,将整个华港染成一片白色。
  贺潮生亲自开了车来接她,和一年前将池晚晚送进去那日一样,都带着她最喜欢的棉花糖。
  见到贺潮生,池晚晚不同以往的欣喜和热情,她没有去接棉花糖,而是浑身一抖,紧张的把头缩进大衣里。
  或许是太久没见生疏了,贺潮生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拉住池晚晚的手一边打开车门,下一秒,她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远远的和他拉开距离。
  “别碰我,我们不能有身体接触的!”
  说完,池晚晚默默的自己拉开后座的车门上了车,一边自言自语般重复。
  “和贺潮生保持距离,坐他的车不允许坐副驾。”
  “和贺潮生保持距离,和他说话不能超过三句。”
  “和贺潮生保持距离,再也不能喜欢他……”
  贺潮生微微一怔,曾经那个天天吵着要和自己在一起,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小女孩,如今仿佛变了一个人。
  难道,这一年的治疗,真的起效了?
  回去的路上,池晚晚沉默的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不断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宋知笙和她强调的话。
  不能错,千万不能错!
  宋知笙是她的心理治疗主治医生,也是她噩梦的缔造者。
  这一年里,宋知笙不允许她和家人见面,无数次用电击她的头部,把牙签插入她的指尖,让她暴雪天罚跪,被要求每天说一千遍自己是个垃圾,不配喜欢贺潮生。
  一开始,她倔强的将嘴唇咬出血来,也不肯说自己不爱贺潮生的违心话。
  再后来,宋知笙想出了一个最能折磨人的办法。
  无数个深夜,她破碎的哭喊声,在夜里哀鸣。
  一夜一夜,骄傲被尽数摧毁,她终于彻底屈服。
  “我是个垃圾,我不配喜欢贺潮生……”
  贺潮生,那个早就在她心底再也不敢提及的名字,是她爱了十年的人,也是亲手将她送进这个无边地狱的人。
  她和贺潮生青梅竹马,两家父母是多年好友,两人从小便有婚约。
  池晚晚父母去世以后,她便一直住在贺潮生家中。
  贺潮生没有拒绝过两人的婚约,更是从小就把她当成妹妹一般疼爱,她便在这样的疼爱里陷了下去。
  她以为,她会顺理成章的和他恋爱,结婚,生子。
  可直到一个叫傅雅的女孩出现,彻底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贺潮生和傅雅爱得轰轰烈烈,毅然决然要退掉与她的婚约,她性子桀骜,无论如何都不肯同意。
  傅雅找上门来,对她极尽羞辱,池晚晚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气愤之下给了她一个耳光,却没想到她竟会梨花带雨的顺势摔下楼梯,而这一幕,正好被赶来的贺潮生看到。
  他说她恶毒,说她执拗,说她根本就不配喜欢他。
  这样非他不可的偏执,是一种病,需要治疗。
  为了治好她的“病”,傅雅亲自向推荐了宋知笙——华港最著名的心理治疗所的医生。
  不管池晚晚如何哀求,贺潮生仍旧无情的将她送了进去,他和负责治疗她的宋知笙只提了唯一的一个要求。
  出来后,她不能再爱他。
  如今,她已经做到了,再也不爱他。
  车子在贺家别墅前停稳,回忆戛然而止。
  贺家夫妇热情的将她迎进屋里。
  “晚晚,冻坏了吧,赶紧进来坐着暖和暖和。”
  池晚晚麻木的跟着走进屋,越过中间精致干净的沙发,不似往常一般随意的坐下,而是直接走到旁边的角落里,乖巧的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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