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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朝的礼法森严,讲究男女有别,未婚男女不是不能见面说话,前提条件是双方的长辈在场。
  在长辈面前,大大方方坦坦荡荡说话并不违拗礼法教条,但要是长辈不在场,未婚男女间说话就不太合宜了。
  柳氏当即就皱眉:“她怎么跑到前院去了?”
  “说是觉得前院那株绿梅开得好,想剪几支回去插瓶。
  又嫌弃丫鬟剪的没有意境,雅姑娘就自己去了前院。
  迎客的小厮不知道雅姑娘在前院,迎着晋王世子进来的时候,世子就看见她在凳子上剪绿梅。
  雅姑娘好像是见到外男有些惊慌,一不小心就摔了,手里的绿梅全飞了出去,有一支直接挂到世子的大氅上。
  雅姑娘连忙向世子请罪,然后就说上话了。”
  这话听着好像是一个意外,毕竟也没人知道晋王世子今天会突然到访不是,但祝卿安却不相信这个巧合,因为在上辈子这样的巧合太多了。
  柳清雅总能在不经意间得到她想要的东西,那这一次她想要什么呢?
  柳氏和祝卿安来到前院,待客的大厅里,晋王世子坐在上座,端着一盏茶刮了又刮却始终没有喝进嘴里。
  下首的柳清雅默不作声,她身板挺得笔直,双脚并拢藏于裙下,只露出坠了玛瑙珠的鞋尖尖,坐姿规矩又自然。
  她低头小口小口地喝茶,双手又细又嫩跟葱管似的,指甲修剪得干净细长,看这一双手端着一盏白瓷绘着富贵牡丹的茶盏是一种享受。
  比这张手更美的是柳清雅的脸,虽然还稍显稚嫩,但是却有一种出水芙蓉的清纯,一双眼睛像是刚睁眼的狗崽,湿漉漉水汪汪透着懵懂和天真,纯稚又惹人怜惜,打眼一见很容易产生怜香惜玉的感觉。
  这样的美人若是入画,必定是一张仕女图,但看久了就会发现,美美人则美矣,就是有些匠气了。
  身上那种被宫里嬷嬷调教出来的痕迹很明显,一举一动都是大家闺秀的良好教养。
  不是说不好,而是教养太过,反而失了本色,显得有些……有些……,小厮福豆琢磨了一下才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做作,就是有些做作。
  这样的美人放在别人家或许值得称赞一句大家出身,但自家主子出身贵胄,从小到大看到的,听到的,接触到的都是礼仪规矩不差的那一批人。
  毕竟规矩不好的人也没法出现在主子跟前伺候,这位柳姑娘的礼仪规矩就显得千篇一律,不值一提了。
  在世子眼里,规矩好那不是正常的吗!
  规矩不好那就是教养不行,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出现在他面前呢?
  况且,世上长得好看的姑娘多的是,权贵之家是最多的,身份低贱的,高贵的,卑微的,善良的,柔弱的,聪明的,伶俐的什么都有,真不差清纯款的美人。
  所以这姑娘不动声色展现自我的方式,只能说是抛媚眼给瞎子看,白瞎了。
  世子根本就不会在乎,这姑娘的美貌还没有桌上摆的茶盅来得吸引人。
  福豆在心中腹诽,看了一眼主子,少年人果然把眼睛放在眼前的茶盏上,细细研究上面的富贵牡丹图,虽然不是名家之作,但也颇有功底,是老匠人手艺。
  柳清雅轻轻放下茶盏,看着上座的少年世子,眼神里有光微微漾过,清浅一笑:“世子,可是这茶不合口味,不如小女让人换一盏茶来的可行?”
  少年人听见问话却连头也没抬:“无妨,一盏茶而已,喝与不喝都是一样的。”
  见少年人并不排斥自己的话,甚至还有问有答,柳清雅眼里漾着的光芒更甚了一些,她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柳氏带着祝卿安走了进来,双双给座上的少年人见礼:“见过世子。”
  少年人放下茶盏,不仅抬头正眼看人,还站起身虚扶了一把柳氏:“夫人,县主请起。”
  少年人这一个小小的动作,让柳清雅清浅的笑僵了一僵,最后低头敛目,动作变得更加低眉顺眼。
  跟在母亲身后的祝卿安注意到柳清雅有这个小小的变化,心中嗤笑,柳清雅再怎么出淤泥而不染,品貌如谪仙,也不可能让全世界的人都喜欢她。
  想来这会儿柳清雅心中还不一定怎么恼怒呢!
  祝卿安一下子就开心了,脸上乖巧的表情也变得生动起来,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惹得一旁伺候的福豆多看了她几眼,这位萱宜县主看起来不像是个好人。
  祝卿安笑盈盈坐在柳清雅身边,又让人上了两盏茶,自己端起一杯,又招呼柳清雅:“表姐,尝尝这个茉莉花茶怎么样。
  这个是我和母亲一起窑藏的,一直都没吃过,搬家的时候才开了窑,还不知道味道如何,你品一品,说一说其中滋味可好?”
  柳清雅这会不想品茶,她想听听晋王世子到底所为何事突然到访,可祝卿安一个劲的邀请,扰得她不得安宁。
  柳清雅也只能端起茶盏品尝了几口,随后给了几句好评价:“茶香四溢,甘甜可口,不错!”简单几个字就试图敷衍过去。
  祝卿安却不依不饶:“表姐,你说得不对,你在尝尝,再尝尝!”
  柳清雅又被逼着喝了几口茶,这一次她不得不认真对待,细细说了几句言之有物的话,祝卿安看了一眼柳清雅茶盏几乎见底的茶汤,这才放过了她。
  祝卿安不折腾人了,可柳清雅却不好了。
  她先前独自招待晋王世子已经喝了一盏茶,现如今又被祝卿安逼着喝了一盏,大冬天的又不出汗,两盏茶汤下肚,这肚子就涨了起来,可又不甘心就此离开,就只能咬牙憋着。
  可这内急哪里是好忍的,柳清雅那规矩的姿态渐渐有些维持不止,举止间忸怩不安,显然是忍得很辛苦。
  柳氏坐在祝卿安前头,压根就没注意到女儿的小动作,一边说话一边揣摩晋王世子的来意:“世子突然前来,不知出了什么事,是否需要祝家助一臂之力呢?”
  坐在上座的少年人把一切收入眼底微微一笑,这个萱宜县主倒是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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