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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么些人喜欢登山,爬完一座爬下一座,越越爬越高,誓要登上珠穆朗玛峰,韩枚枚就是这样的人。
  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人也喜欢爬山,爬完一座下一座,越爬越多,誓要爬遍天下所有的山,这个人就是我。
  但我知道有生之年我不可能爬遍所有的山,所以我就捡我喜欢的爬。爬山其实很累,但爬到山顶有一种成就感,谈恋爱也一样。
  韩枚枚成了我爬过的诸多山头中的一座,而我却成了韩枚枚越不过的高山,因为我们两个人的衡量标准根本不一样,在他心里我很高,而在我心里他只是众多山头之一。
  追求难度和最求数量是不一样的两个概念。但他总得载在一个人手里吧?载在我手里也不错,至少我不会害他,他也不会变成胖猫。
  我还在上着班,韩枚枚给我发微信,问我酒醒了没?我回了一句,醒了。
  韩枚枚跟我说,你别误会,杭优不是我女朋友,那天我俩正好一起出去吃饭。
  我答道,知道了。我心想,鬼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反正我是不会上这个当的。
  韩枚枚又问,你最近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我心想买卖不成情义在,我们就当个兄弟吧,我答道,不了不了,最近有点忙,以后我来请你。
  韩枚枚不死心,他又作死道,姐姐,带带弟弟嘛。
  我去他的,本来我就醉得头晕,都懒得搭理他,反手就把跟他的聊天记录删了,就当没他这个人,眼不见,心不烦。
  我心想,与其有这个时间跟他瞎耗,不如多干点活,早日提拔。
  我正打算干活,又收到刘春杨的微信,他问我,最近过得咋样?我爸妈身体怎么样?家里有什么事情要搭把手的都可以叫他。
  这一对比韩枚枚,我感觉刘春杨简直靠谱到天上去了。但面对刘春杨突如其来的关心,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一一回答了他的问题。
  刘春杨又问,周末有空吗?他想请我吃火锅。我有点犹豫,刘春杨又立马把火锅店的链接发了过来。正好是一家我想吃很久的火锅店,我想了想我周末也挺空,就答应了他。
  我因为喝了酒,行动迟缓。张朝阳出办公室溜达时看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问我道,“小周,你怎么了?一副昨天晚上没睡觉的样子?”
  他军转干180笔直的大高个往我前面一杵,我得翻过脑袋昂着头去看他,但我仍然行动缓慢,我真的快不起来,我转过头去,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是啊,昨天睡少了,我脖子疼。”
  张朝阳瞧着我这怂样被我逗笑了,他说,“那行,今天下班了你赶紧回家,别瞎折腾了。”我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我接着趴在桌子上干活,不一会儿社区的小邹来交材料了,这是个才二十几岁的小年青,长得白白嫩嫩,斯斯文文,戴一副眼镜,办事牢靠,我很欣赏这样的小年轻,毕竟让人很省心,布置的活他都能保证完成,件件有着落,事事有回音。小邹看我趴着,惊讶地问道,“你没事吧?”
  我向他摆摆手,示意我好得很,毕竟我从前都是以一副啥都能hold住,杀伐果断的高冷面孔示人,这会儿像是有什么大病。小邹交完材料对我说,“您要是不舒服的话就早点回家吧,别撑着。”
  啊!我竟然被我的下属莫名其妙地关心了,我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小邹又看了我几眼,好像依依不舍似的离开了。我心想,别来关心我,你姐好得很,但我就是不太争气,实在没力气干活。
  我继续缓慢地整理着手头的计量接手养老院安全生产第三方的各类材料,人身体不好的时候精神也会变差。就像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我的那股乐观劲儿全没了。
  谁说接了这个大项目就一定能积累经验,顺利升职的?全都是画饼,我就是个当牛做马的苦力,我干活,领导升职!全都怪那个李雷,养老院安全生产弄的好好的,非要搞什么亮点工程,害得我现在一份工资打两份工,气死我了!
  我心里把李雷骂了个几万遍,就像当年骂高数一样。但我又不得不继续干这破活——高数虐我千百遍,我待高数如初恋。我不知道此刻李雷会不会打个喷嚏,因为有个人正心心念念地在咒他。
  所以,如果对我来说也有高山的话,那就是李雷,一座变化莫测,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登上去过的高山。刚认识他的时候觉得他这个人气宇轩昂,长得贼帅,站在他旁边很有安全感。
  接触一段时间后,发现他这个人说点好话半点听不进,就是公事公办,没有半点私情。那我也给他公事公办,我也正好擅长。但我给他公事公办,他又对我严词厉色,我真的是整不明白他。无论我是陪笑讨好,还是礼貌疏离,他都不会给我好脸色看。
  当他跟我一样还是一个科员的时候,遇到新领导上任,他就帮领导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我社区工作人员给骂了,我心想,他也只是领导的狗罢了,领导上任都是这个样子,我一个老员工,忍忍就行,所以也没有与他大动干戈。
  但从那开始,每逢见面我俩都要过招。我真不知道,我跟他的这些纠葛是要他摸我一把来平息,还是要我摸他一把来平息?反正怎么来说对他都不算亏,但对我来说挺亏。
  后来,他也是凭借着极高的政治觉悟扶摇直上,而我却仍然是个打工仔,可能一开始我就太过高估自己,我根本不配跟他玩甄嬛传,我就是那个瓜六。
  我老在幻想着他喜欢我,试图以这种幻想来说服自己给他打工,我只能这样告诉自己,不然我早掀桌子跟他对骂了。
  不过我掀桌子也没用,他只会冷冷地对我说放回去,这种情感上对我的压榨真的惨无人道,如果是普通的上下级完全没有必要做到这个程度,打工人何苦为难打工人,我真的不明白他。
  或许这些也跟我从前与刘春杨紧张的夫妻关系有关,我总在推测,却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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