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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安宁左右看了看,确定除了宋非晚,只有她的心腹在,面色便沉下来,冷冷道:
  “你别太得意,若宸王表哥还活着,能轮得到你当他正妃?”
  容家人样貌都极为优越,容安宁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哪怕她语气里尽是轻视敌意,得益于那张得天独厚的漂亮面庞,反而有些娇矜可爱。
  大周女子十五岁及笄,容安宁去年办的笄礼,皇上和贵妃亲临,盛大得轰动全京城。
  及笄之后,便可以正式开始议亲了。
  冬至提过,容家很宠爱她这个女儿,所以到了她十六,亲事也没定下来。
  此刻宋非晚静静地观察了她片刻,勾唇一笑。
  原来她不嫁人,也有她自己的原因。
  “你笑什么?”容安宁拧起眉,“我又没说错。你爹只是个五品御史,你这门第给宸王表哥当侧妃都算高攀了。而你本人,在京城内既无名,又无学,你靠什么嫁宸王表哥?这张漂亮脸蛋吗?”
  宋非晚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故意道:“多谢容小姐夸奖。”
  容安宁一噎,脸迅速涨红:“……我说了那么多,你就听到最后一句了是吧?”
  宋非晚但笑不语。
  容安宁被她瞧得不自在,移开了目光,固执道: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蛊惑了我姑姑的,但以我对宸王表哥的了解,他怎么也不可能看得上你。被赐婚了又如何,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拆穿你的谎言!”
  她姑姑,便是当今的容贵妃,容姝。
  宋非晚看着容安宁气鼓鼓的脸,越发觉得她可爱,于是笑意浓了几分。
  容安宁气恼地瞪过来:“你怎么还笑?”
  宋非晚:“只是头一次见到想算计人,还这么直白说出来的,有点新奇。”
  明明从容太师到容嘉屹,看着都是人精。
  竟然养出了容安宁这么性情纯真的女子,她说话都不忍太大声。
  容安宁攥紧了拳,气到说不出话来。
  她肯定是在嘲笑自己!她怎么敢的!
  不等容安宁琢磨好措辞,宋非晚直视她,冷不丁问道:
  “你喜欢宸王?”
  容安宁一怔,眼中快速闪过一丝慌乱,磕磕绊绊地反驳: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在宋非晚看来,容安宁和萧御有三代内血缘关系,是不能在一起的。
  但是在如今的时代,表妹嫁给表哥、亲上加亲的比比皆是,所以容安宁喜欢萧御,宋非晚并不意外。
  只是看容贵妃和她家里人,都没有撮合她们的意思。
  容安宁想必也是顾及到这点,才不敢承认心思。
  宋非晚觉得容安宁跟小猫似的,随便逗逗就伸出小爪子来,更有趣了,笑意盈满了双眸。
  “竟然不是吗?见你对宸王和我的事那么上心,还以为你也想嫁给他呢。”
  这回容安宁不光脸,耳朵都红了。
  “宋非晚,你住口!”
  她充耳不闻,状似真挚道:“真的,你若是有这个心思,我便帮你求求贵妃娘娘,让她做主,把你也嫁到宸王府来吧?
  “我比你大了两岁,你就唤我一声姐姐好了。
  “王府空荡荡,咱们两个在一块,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容安宁目瞪口呆,半晌才回神,羞恼地打断了她:
  “宋非晚,你,你真是离谱!谁要管你叫姐姐!我乃是容家的嫡小姐,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宋非晚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一只打喵喵拳的白色波斯猫,眼中的爱怜都要溢出来。
  “瞧妹妹这话说的,待我出嫁,你本来就要叫我嫂子。叫姐姐不也差不多么?”
  “……什么嫂子姐姐的!我通通不叫!”
  “好。那你也嫁过来一事,就说定了?”
  容安宁差点被她给绕进去了,彻底炸了毛。
  “谁说我要嫁了!我不嫁!”
  宋非晚幽幽叹气:“可惜了。不过你若是改变主意,随时可以来找我,宸王府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
  她三番五次提及,给容安宁吓到了。
  不会真到姑姑面前去乱说吧?
  宸王表哥已经死了,她不要嫁个死人!
  眼中浮现了几分恐惧,容安宁后退了两步。
  “宋非晚,你别欺人太甚!”
  “怎么会是欺负你呢?看你火气这么大,别是月事不调吧?要不要我为你开两副药?”
  “谁要吃你的药!”容安宁说又说不过她,委屈巴巴地跑了。
  她的奴仆全追随她而去,花园里清静下来。
  宋非晚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噗嗤”笑出了声。
  哈哈,真是不禁逗。
  “有趣吗,宋小姐?”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从身后传来。
  宋非晚怔了怔,转头看去。
  五官冷峻,身材颀长、气度不凡的容嘉屹一步步走来。
  他来了多久?
  把自己欺负他妹妹的情形都看去了?
  要给容安宁找场子?
  宋非晚微微收敛了笑意,清冷道:“容大人,又见面了。”
  容嘉屹很高,目测有一八五以上,一双腿逆天的长。
  有武艺傍身的缘故,他的脚步声很轻,气息也不明显。
  难怪没人察觉他在暗处。
  随着他靠近,投下的阴影逐渐将她笼罩,压迫力十足。
  他生了一双瑞凤眼,瞳孔是深棕色,漩涡一般,除了冷意,再分辨不出其他。
  出乎宋非晚的预料,他并没有提及她和容安宁的龃龉,而是用冰冷的眸光,居高临下审视道:
  “虽然不知宋小姐为何宁可欺君,也要执意嫁给宸王。但你若是抱着从容府获得好处的目的,恐怕会失望了。”
  宋非晚漆黑的狐狸眼望着他,面色未改,心则沉了沉。
  容嘉屹久居高位,和容安宁不同,他喜怒不形于色。
  哪怕是此刻,这张骨相深刻、棱角分明的脸上,也没有厌恶之色。
  有的只是漠然、平静。
  连探究真假都省了,直接判了她“死刑”。
  是因为执掌刑狱的敏锐直觉,还是因为对她彻头彻尾的蔑视?
  亦或者是二者都有。
  作为容家这一代最出众的子弟,容家早晚要交到他手上。
  他的态度和话语,分量十足。
  但宋非晚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并未露怯。
  他再不喜自己又如何?萧御已死,圣旨已下,他奈何不了自己。
  听到身后有杂乱的脚步声靠近,宋非晚眼圈一红,委屈至极地道:
  “容大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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