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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雨棠被抬为平妻后,搬到了更大的院子去,门匾也跟着挪过去,继续叫做海棠苑。
  院子里新增不少杂役,主要负责洒扫这些粗活,如今人人见到曾经的容姨娘,都得尊尊敬敬唤一声二夫人。
  新院子有自己的小灶,只是经过昨夜一事,容大将军和平南郡主是无论如何也容不下许府找来的厨子,偏要自己去寻。
  “要不去宫中要个御厨来?”容大将军第一时间又想到了皇帝的头上,心里对皇帝偏私许狗有着怨言,不管怎样也要赔他个御厨才行。
  换做从前平南郡主就不说什么了,如今外边还飞着流言呢。
  “你去,外边已经传你功高盖主,只怕已经飞到皇上耳边去了。不论你们情谊如何好,皇上始终是皇上,你始终是臣。”
  小秧秧一听到功高盖主四个字就害怕,自古不知道多少将军都惨死在这四个字上,还落得诛灭九族,亲人血流成河的下场。
  皇帝素来多疑。
  “舅舅舅舅,窝们不要御厨!”小秧秧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大将军瞬间心软了,还是满脸不舍:“秧秧啊,你是不知道那御厨做菜多好吃。”
  “不要不要。”小秧秧可劲地摇头。
  “行,不要御厨也行,改日舅舅带你进宫里去吃。”
  平南郡主:“……”
  方才白讲了。
  她扭头对雨棠道:“你兄长总是这般,对待曾一同杀敌的人都视为手足,对亲近之人半点没心眼。”
  容雨棠瞧着兄长和女儿逗玩的场面,目光越发柔和:“嫂嫂欢喜的不也是兄长的这股英勇赤忱。”
  “谁欢喜他,当年是我爹欢喜他这女婿。”提起这,平南郡主忽地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
  原因是她爹总在她耳边念叨手下的一个副将,如何诱敌深入,如何领兵斩杀敌军一翼,对待下属士兵又是如何恩威并施,操练出来的一队人马个个能以一敌十……念着念着便想将她下嫁。
  她是在马背和刀光剑影下长大的女儿,向来只服比自己强的,是不是下嫁她不甚在意。
  谁知她爹前去试探说亲,这莽夫竟一口回绝。
  京中那些世家子弟不愿娶她这样一个不懂绣花为何物,只知舞刀弄枪的女子便罢,那是他们眼皮子浅,她也瞧不上那些风吹就倒的白面书生。
  可是这莽夫竟也不愿娶她!
  她可是镇国公府大姑娘,正儿八经的名门贵女!
  这莽夫草根出身,竟还敢拒?
  当年的姜大姑娘嫉恶如仇,拎着长枪便去讨个说法。
  “说法没讨到,我同你兄长打了一架,他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平南郡主斜了夫君一眼。
  容大将军摸摸鼻子:“我要手下留情还能有今天?”
  平南郡主不可置否。
  确实,要是故意输她,她只会瞧不起这人。
  “豁!”小秧秧道,“舅舅是故意展现实力的呀?”这不就跟孔雀开屏一样。
  自家夫人和妹妹再加一个小家伙,统共六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容大将军忽然开始臊脸皮,扭头不说话。
  平南郡主摇头道:“我当时女扮男装,你舅舅并未认出我乃女子之身。”
  容雨棠惊讶:“兄长如此眼拙?”
  “谁说的?”容大将军不承认自己眼拙,“就你嫂嫂你那小骨架和秀气的眉眼,本将军一眼就能瞧出是女子。”
  平南郡主微愣。
  小秧秧和娘亲意味深长对视一眼。
  平南郡主眼神微妙:“本郡主可记得,当年是本郡主将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才点头愿娶的。”
  “将军,郡主,夫人,许大人来了。”秋海前来禀报,舅舅和舅母的故事被迫戛然而止,小秧秧不开心地噘嘴。
  容大将军也不高兴:“院门口就应该立个牌子。”
  平南郡主:“许龄与狗不得入内?”
  容大将军笑了笑:“夫人懂我。”
  平南郡主瞧着他这憨样,浅笑着摇摇头,转而对容雨棠道:“估摸着是来说昨夜之事,怕是带着替罪羊来的,你是想直接与他挑明,还是?”
  “城竹给的药还没用呢,挑明做什么。”容雨棠面含微笑。
  果不其然,许龄身后跟着名仆从,大家瞧着都眼熟,是时常跟在许龄身旁伺候的那个。
  许龄一声“跪下”,那人跪下来后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
  许龄将锅甩在仆从身上,兰花是仆从买的,肉丸里掺的药也是仆从买的,药铺都有着记录。
  东西确是这名仆从买的没错,可又是受谁指使呢?
  “奴才没有受人指使,奴才只是想替老爷分忧。”回禀间,仆从都没敢抬头,“奴才跟在老爷身边多年,得老爷许多恩惠,便想着回报老爷,见老爷思念容姨娘,哦不,二夫人。”
  “二夫人总以身子不适为由,拒了老爷,老爷苦闷,奴才便想到了此法。二夫人饶命,老爷饶命!”仆从开始拼了命地磕头,“奴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狗奴才,伤了我与夫人之间的情谊,如何饶得!拖下去杖责,再逐出府去。”
  众人就看着他演,谁也没出声。
  待处罚了那仆从,许龄讨好般地笑着询问雨棠可否满意这样的处罚,容雨棠能说什么,只能微笑点头。
  许龄又道:“雨棠可曾责怪为夫?”
  “自然不会。”容雨棠抿了一口清茶,又拿个新杯倒上,“还得多谢老爷当时扶我躺到床上好好歇息。”
  她起身将茶递过去,两人挨得近了些。
  容大将军连忙抱着小秧秧出去,许龄只觉着大将军是不想瞧见自己,倒也没多想什么。
  事实上,一层层如尘般不易见的粉末悄悄攀附在他下半身的衣物上,平南郡主轻轻斜睨一眼,不动声色抿了一口茶。
  “洒了吗?”小秧秧探着个小脑袋,“只见娘亲手动了,什么也瞧不见。”
  “手动就是洒了,你大哥说这东西无色无味。”
  “嘻嘻。”小秧秧暗戳戳地笑着,忽然看向不远处的霜女,霜女姐姐应该轻功也不赖吧?
  霜女回了小主子一个淡淡的眼神。
  眨眼间,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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