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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若真娶了她做正妻,言官们参他的折子怕是要堆成山了。
怀里的春桃,对他的话,更是当耳旁风。
……
腰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难得趁他上朝不在家,好出来透透气。
彩霞扶着她,春桃觉得不自在,“我自己走就好了,腿上又没有伤的。”
她现在就是脑袋偶尔会发闷的疼一下,其他的倒好。
丫鬟笑着收回手,看了眼天上挂着的暖阳,“今个儿天气好,前几天都在下雨呢,今日难得出太阳了。”
初冬的天气冷寒,晴天便显得格外的暖。
金黄的阳光洒在身上,很舒服。
春桃弯了弯眉眼,“成日待在屋子里,我都要发霉了,好久都没见着阳光了。”
“哦对了,姑娘知道府里一件喜事么?”彩霞记起什么,问她道。
“喜事?什么喜事啊……”她心脏一紧,语气蓦的带着一丝飘忽紧张,很怕是那个人要娶妻的喜事。
先前在庆安堂的时候,春桃盼着他快点娶妻好把自己忘了,眼下,却心里忐忐忑忑的,怕他娶妻。
她是什么身份,未来的国公夫人身份贵重,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至于,在大人那儿寻求庇护,春桃没想过。
那妾室的前车之鉴就在不久之前,将来主母就是不问过他的意愿就把她打杀了,又能如何?总不会为了她一个通房丫鬟,处置主母吧。
彩霞没注意她的异样,声音愉悦:“自然是六少爷的生辰宴啊,府里这些日子都在准备呢,到时候,满京城的世家都要来呢。”
“六少爷?”她怔愣一瞬,一下想到了阿成。
“对啊,他好歹是国公爷的养子,这些年倒是受了不少冷落。”
提起这位六少爷,彩霞还有些可怜他,这身份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等国公爷有了自己的亲生子,那时估计就更不受待见了。
春桃听得心不在焉,她的脑子里,现在想的都是阿成。
她这么久没和阿成联系了,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了。
香囊已经做好了,可她却不敢送了。
很怕会被大人发现,怕她会连累了阿成。
神情低落下来,出来透风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彩霞关切询问道:“姑娘是身子不舒服么?”
“没有、就是……就是在想,六少爷的生辰宴我能去看看么?”黑润的眸子,澄澈的看着她,眼里有几丝希冀。
彩霞为难得垂了垂眼,声音谨慎小心的回道:“这得问问国公爷吧,不过……按规矩来说,姑娘是不能去的,再说,生辰宴也没什么好看。”
赴宴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世家夫人和养尊处优的小姐们,姑娘一个通房,这种场合确实不适合出现。
春桃其实也知道,自己问的很没有理由,她凭什么能去……
哪怕远远的和阿成见上一面又有什么用。
要断自然要断干净的。
春桃朝她笑笑,很懂事的道:“我就胡乱说说,我知道自己身份的。”
彩霞心里有些不忍,伺候主子的姬妾,虽然能过上富贵日子,但说不准哪天就没了。
她好心道:“姑娘,奴婢本来不该多嘴的,您就是性子太软了,现在国公爷的后宅只有您一个,可难保将来啊,女人最靠的住的,还是孩子,有了孩子,后半生才有保障啊。”
现在春桃是她的主子,她自然希望春桃能过得好。
恍然听彩霞这般说,春桃眸光微闪,她点了点头,看着像是听进去了。
丫鬟便没再说话。
春桃明白,彩霞说得很对,要是她将来能有个孩子,自然就不怕哪天会被他厌弃了。
可她的后半生,难道就要这样过吗?和自己不喜的男人,还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
心里有些郁闷,算了,现在想再多也无用。
逃离的心思她一直都有,但也仅限于有罢了。
松鹤居很大,下人却不是很多,周围的环境清幽,远处竹林被阳光笼罩,依旧郁郁葱葱。
主仆俩就在湖边闲逛,这里是他的地盘,春桃倒是不担心会有老夫人派人来找她麻烦。
“姑娘,你看……”彩霞悄悄拉住她,小声提醒道。
春桃顺着彩霞的视线看过去,见那边柳树下立着两人,一人身穿绯色官服,身姿颀长,负手而立,他身旁的年轻人月白锦袍,文质彬彬,两人像是正在交谈些什么。
真是倒霉,和他撞上了。
只是背影,春桃便知道他下朝回来了,还有他身旁的人,应该是四少爷。
“姑娘咱们是先溜了啊,还是过去给国公爷问安啊?”彩霞看主子的脸色就知道她现在该是很不情愿的,于是给个台阶道。
左右国公爷还没发现她们。
“嗯嗯,咱们还是先回去吧,不好打扰大人商谈正事。”她忙不迭的点点头,转身就拉着彩霞离开。
这边,谢宪之无意间的一瞥,就见那对主仆跟老鼠见了猫一般的逃了。
心脏倏的一滞,他好像又看见她了,眼底骤然浮现起几丝愧疚和悔意。
谢宪之望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脸色微微发白。
他还有什么脸面想起她呢……
“宪之。”
他回过神,看向脸色已经沉下来的堂兄,顿了顿,方才语气温和的解释:“我……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并无任何非分之想。”
“说来,我还要多谢宪之那日出手相救。”谢安行神色缓和下来,眼底的晦暗却还是没有消散。
“堂兄不是早已经谢过了么?”
他温良的笑了笑,又道:“我本以为,像堂兄这样的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动心。”
谢宪之哪里看不出来,堂兄对那小丫鬟怕是在意了,自己不过多看了两眼,堂兄的占有欲便忍不了了。
“管好你的嘴便是了。”
点漆的眸子隐隐带着寒意。
沉着脸,他冷眼又往刚才那小姑娘的方向看了眼。
一会儿回去再收拾她。
“堂兄,我能管得好得自己的嘴,你又能管得了老夫人,管得了你未来的正妻么?”
他忍不住嘲讽一句,要不是他那日偶然路过,今日怕是都见不到这小丫鬟了。
像他们这样的人,就不该对姬妾有什么男女之情,到头来,反倒害了无辜的人。
看着堂弟阴郁的脸色,谢安行扯了扯嘴角,“我没你那么窝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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