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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临坐在椅子上神色未动,端着酒杯神色晦暗地看着妘诀。
  妘诀失望地闭上眼。
  事情败露是迟早的事,却是如此的不巧,竟然这么快,就在承临要喝下砒霜的前一秒。
  哪怕再晚一秒呢?
  运气在安清婉那用完了,真是天不助我。
  妘诀转头面向承临,接触到那道爱恨交织的视线,心下一惊。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承临忽然冲着她笑了一下,仰头饮尽杯中酒。
  妘诀瞪大了眼睛,紧绷的心弦被硬生生斩断,。
  霎那间四周都变得寂静无声,一种悲凉的情绪竟顷刻充斥了她的心脏。
  任务完成了,承临这回真的要死了。
  她真的杀死了承临。
  可为什么……她却感觉不到高兴,反而是茫然无措呢?
  妘诀不自觉地呼吸急促起来,而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承临撂了酒杯,将人接入怀里紧紧抱着,入手一片冰凉,是她身上的冷汗浸湿了衣裳。
  他注视着这张略显陌生的脸,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的眉眼,在众人的瞠目结舌中道:“宣太医。”
  承临将人抱着放到了安清婉的床上,吩咐:“取身衣裳来。”
  接着仔细地拆了她头上的珠环,又替她脱了鞋子,盖上被子。
  安清婉率先反应过来,不及支唤长盈,自己去柜子里拿了质地最好的衣裳。
  承临接过后淡淡道:“都出去。”
  众人哆哆嗦嗦地出去了。
  直至关了门,长盈这才回过神,话都说不利索了:“皇上,这……”
  齐英一派镇定,瞥了她一眼,警告:“皇室宫闱,切莫乱说。”
  长盈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冷静了下来。
  安清婉除了一开始的惊诧,并没有乱了阵脚,现在该主持大局了。
  “长盈,你让两个身体好着的去请太医,脚程快点。其他人去照顾已经倒下了的,另外再派两个人去守着小厨房,里面东西不许动。”
  长盈隐晦地瞟了眼门内,不再多问,立刻去办了。
  殿内。
  承临给妘诀把了脉,见脉并无危象,便毫不避讳地直接脱了她的湿衣裳。
  紫珠到底是下人,以前又是在殿外干粗活的,比不得嫔妃的贴身丫鬟细皮嫩肉,可承临的指尖却流连忘返地在她身上触碰、抚摸。
  他意犹未尽地揉了一阵,然后猛地将人紧紧勒进怀里,埋首于颈肩,深深闻着妘诀身上清爽的皂香味。
  “阿妘,”承临低声道,像恋人间的耳鬓厮磨。
  “你刚刚是不是哭了?你不想杀我的对吧?你是有苦衷的对吧?”
  承临抬起头颤抖地贴上妘诀的唇,不得要领地咬了一会儿,直到将妘诀的唇咬出血来才停下。
  “我原谅你了。”
  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面颊间,承临感受到久违的心热。
  满足地喟叹了一声后,开始着手给妘诀换衣裳。
  过了会儿,齐英在外面敲门:“陛下,太医到了。”
  “进来吧。”
  太医虽是个见惯了宫中风浪的老人,可新皇却是个喜怒无常的暴君,是以在承临面前得格外地小心,进去后头也不敢抬便跪地请安。
  承临摆摆手:“起来吧,过来看看她怎么样。”
  太医依言上前,心中却纳闷:这是毓秀宫,可安嫔却在殿外候着,那这床上的人是谁?
  他自然不敢堂而皇之地看,跪在地上把了脉,猜测应是服食了有毒的食物。
  太医起身去看了看妘诀的脸色和眼睛,这才看清了这人模样。
  在美女如云的后宫中,属实算不得什么美人。
  太医查看了一番桌子上的花饼,确定了心中猜测,回道:
  “这位姑娘应是服用了苦杏仁和少量的河豚血,这两样都含有毒素,过量便会致命。
  所幸姑娘服用不多,所以才会头晕恶心,虚汗淋漓。”
  承临问:“她何时会醒?”
  太医道:“微臣待会熬些催吐的药汤,若服下后能将毒物吐出来便会醒,接下来再静养两天便能恢复了。”
  承临点点头,挥手示意下去熬药。
  知道没多大事后,承临便将人打横抱起来,行至门口道:“回养心殿。”
  齐英扯着嗓子喊:“起驾回宫——”
  安清婉在身后行礼恭送,希冀地看着承临的背影,指望他能回头跟自己说句话。
  可直到驾撵消失在毓秀宫门口,承临都没有回头,仿若全然忘了她的存在。
  长盈看着安清婉失落的神情,忍不住道:“小主,您早知道了?”
  安清婉看着空荡荡的宫门口,落寞地笑了一声:“安置吧。”
  *
  承临到养心殿没多久,德禄就端着汤药送来了。
  承临不假他人之手,自己坐在床上,再把妘诀扶起来靠在自己身上。
  一手捏着妘诀的嘴巴,一手持着勺子,却怎么也喂不进去。
  德禄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回过神来刚想搭把手,便见陛下直接扔了勺子,自己端起药碗灌了一口,而后俯身吻上妘诀的唇。
  德禄两只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来。
  可是很快他又低下头,脚下生风地退了出去。
  承临一口一口喂完了药,两人衣襟都被流下的药水浸透了,透着濡湿的暧昧。
  承临盯着那两瓣润红的唇,忍不住又贴上去吮了又吮,直至红肿才肯罢休。
  底下人依吩咐送来了热水、布巾和盂盆,承临又亲力亲为地给妘诀擦身子,伺候好后便抱着她一起钻进了被窝,把人箍在怀里心满意足地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其他妃嫔宫里如炸了锅,坐立难安,焦躁惶然。
  皇上从毓秀宫里抱出了个婢女回养心殿,若是安嫔便罢了,她圣眷正浓,可是一个婢女?!
  还如此亲密!
  这人到底是谁?
  翊坤宫内此刻一片狼藉,多少名贵瓷器都被杂碎了四落在地上。
  掌事姑姑长玉不敢靠近,姜驰月跪坐在地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眼睛通红,喃喃道:“妘诀已经死了,任她是谁,都只是‘旁人’罢了。”
  姜驰月转头看着长玉,眼里盘旋着不可名状的疯狂:“我也有机会的,对吗?”
  长玉捂住嘴,心疼地看着自家娘娘,流泪道:“没错娘娘,陛下已经放下了那位妘姑娘,您的机会来了。”
  姜驰月看着她,不知情绪地笑了一下,绝望又痛苦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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