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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烧了一桶水,魏驰泡在浴桶里。
  长生站在一旁静待吩咐,我则亲自替魏驰搓洗身体。
  我低着头,故意避开魏驰的视线。
  瑶儿的尸体虽已被抬出去,浴池里的水也被放干,可空气里仍然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挑拨着敏感人的神经。
  魏驰虽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眼神,可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周身残留的弑杀之气。
  就好像血腥气会激发猛兽的兽性一般,魏驰现在仍极富攻击性。
  我倒也不慌,毕竟那些年残酷的训练不是混的,我的过往也不是吃素的。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八岁那年吧。
  为了救我的母妃,我亲手杀了那个暴君父皇。
  后来,宫变那一年,我十岁。
  为了逃命,那天我第二次杀人。
  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是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在一次次残酷的训练中,又是从狼群之中杀出来的。
  所以,我又怎会害怕魏驰呢。
  若说我怕,那可真是个笑话。
  我甚至连晏王都不怕。
  柔弱乖顺只是我的面具罢了,因为姐姐们教过我,最好的猎人都是以猎物出现的。
  我佯装紧张,手也刻意地微微颤抖,低眉顺眼,小心侍奉着眼前的睿王。
  魏驰一瞬不瞬地瞧着我,好看的眸眼缓缓地眨了眨,随即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拽过去,直逼他的脸前。
  腰间有力压下,下一刻我便被魏驰拖进了浴桶里。
  我来不及反抗,也知不能反抗。
  冰冷瘦削的手猛地钳住我的细颈,用力再用力,手指一缩再缩,掐得我满脸涨红。
  余光里,小太监长生视若无睹地站在一旁,面如沉水,眼中没有半丝怜悯的波澜。
  我死与不死,对长生来说,是无关紧要的事。
  我双手本能地抓住魏驰的手臂,虽说若是拼力气自救,未必会输给魏驰,但是我选择继续忍耐。
  我回视着魏驰那双猩红盛怒的双眼,想着过往十五载的辛酸和苦痛,泪水自然而然地涌出,顺着眼角滑落。
  “殿下......”
  我艰难吐字,眼神极尽哀求。
  “你不是也想杀本王吗?”
  魏驰一字一句地冷声质问,眼神如同寒刃,似乎在将我一刀刀凌迟,看得我遍体生寒。
  “来,杀我啊!”
  我泪眼婆娑,摇头否认。
  “不敢动手,还是在等待时机?”
  魏驰的那双眼睛似乎能洞察人心,说得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就是在等待时机,严格来说,是晏王在等待时机。
  逼仄的浴桶里,我与他坚硬的身体紧贴,肌肤之间仅有薄薄的衣衫相隔。
  水很烫,魏驰的身体也很烫,我本就被掐得呼吸困难,温烫的热气让我几近昏厥。
  我闭上双眼,松开双手,放弃了所有挣扎。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是我与魏驰之间的心理较量。
  左右我反抗也是死,倒不如博一线生机。
  脖子上的力度猛松,我来不及大口吸气,身体疲软,便顺着桶壁滑进水中。
  呛了几口水后,魏驰将我一把捞起。
  他拦着我的腰,将我按进怀里,我刚喘了一口气,魏驰便俯首欺唇而来。
  陌生冷厉的气息卷带着霸道之势,闯进我的唇齿之间。
  气息交缠,我觉得时机到了。
  舌尖自然探出,似乎是在汲取空气一般,湿湿滑滑的一下,瞬间摧毁了魏驰的所有隐忍。
  许是得助于瑶儿的迷魂香,向来清冷淡漠的魏驰,此时情欲大发。
  我不由替瑶儿哀叹,她真是替他人做嫁衣裳,而我坐得渔翁之利。
  魏驰将我紧紧圈在怀里,亲吻在面颊上游移,掠过眉眼、鼻尖、红唇和下颌,还有让他掐得泛红的细颈。
  我第一次与男子亲近,脑子里也跟炸了烟花似的,头晕目眩,心脏也咚咚跳得又快又响,像是被针刺中了穴位,酥酥麻麻的感觉流遍全身。
  柔软无骨的纤纤细手搭在魏驰的双肩上,我仰着头,小心翼翼地回应着魏驰,很怕做得太过,倒显得我是在刻意勾引。
  “是谁派你来的?”
  魏驰微喘,亲吻若有似无,原本的质问却化成了柔情似水的呢喃。
  我虽被吻得意乱神迷,却没有丢失理智。
  魏驰吻我,我头微微后仰躲过,稍微玩起了欲擒故纵。
  我摇头道:“我是被牙婆卖进来的。”
  魏驰咬了一下我的下唇,似是惩戒:“看来这嘴是用来说谎的。”
  “奴婢不敢欺骗殿下。”
  迷魂香的药性似乎已过,情欲逐渐退却的魏驰,又恢复了原本的冷静自持。
  他冷冷地哼笑了一声,讥讽道:“都是这么说tຊ的。”
  热气蒸腾的浴桶里,他轻抚摩挲我发烫的面颊,目光迷恋沉醉地打量我的五官,黑亮的瞳眼中映着的仿若不是我,而是别人。
  胸腔的起伏渐渐平缓,魏驰深吸了一口气,放开我,毅然起身,先行出了浴桶。
  担心魏驰受寒,长生公公紧步上前,给魏驰批了件长袍。
  魏驰赤着双脚,径直朝浴房门口走去。
  水珠顺着他劲瘦的长腿滑下,在他身后落下一地的水痕。
  临出浴房门前,魏驰扬声扔下一句。
  “记住今天,日后你只会比她惨。”
  我泡在浴桶里,双颊热得发烫,平缓好久气息才堪堪稳下来。
  空气里,适才的暧昧旖旎犹存,我望着早已不见人影的门口,感到有些扫兴。
  眼看着晏王交给我的第一步任务就要做到了,魏驰怎么就跑了?
  正常男子即使没有迷魂香,也不会拒绝肉欲的诱惑,可魏驰都跟我亲到那个程度了,怎地就半路却尥蹶子不干了?
  我悻悻地捶了下水面,溅起一阵水花来。
  “难道不举?”
  若魏驰真是不举,晏王岂不是给了我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
  将浴房里的一切都收拾妥当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寝房。
  此时已是亥时,夜色沉沉,魏驰的寝殿已上锁休息。
  点了烛火,我又翻出笔墨,提笔将中书令送来的女刺客已死一事,写在密信上上报给晏王。
  次日,一切如常。
  仿若昨日的事未曾发生过一样,魏驰又像以前一样,什么话都不说,看书看累了,就盯着我发呆。
  风平浪静地过到了晌午,魏驰休息,我退出寝殿。
  可刚一转头,又撞上了魏驰那两位有名无实的侧妃。
  她们不是来见魏驰的,而是来找我的。
  我预感不妙,觉得自己今日少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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