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月夕端坐在马车上,耳旁时而响起街市上的喧闹声。
她不知道纳兰羿要带她去哪,也不知道他所谓的大礼是什么。
就在一阵迷茫中,马车终于停下,而先前的那股喧嚣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她微弱的呼吸声。
良久,纳兰羿突然从外面抓住她的手臂,再次将她拽下马车。
一股凉风袭来,她似乎正处在一处临近水源的地方。
“阿羿,这里是哪?”她怯声相问。
纳兰羿没有应声,而是将她又拖拽了几步。
“二位要看什么戏?”一道苍老的声音忽而从前方传来。
“情鹊难舍离。”纳兰羿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顾月夕眼瞳放大,眸子里明显多了几份异彩。
“阿羿,你是带我来看皮影戏吗?还是我最喜欢的情鹊难舍离!”
她像个孩童欢呼雀跃。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纳兰羿的冷声嘲讽,“确实是你最喜欢的皮影戏,只可惜你这辈子都看不到了。你知道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是什么吗?就是明知道自己喜欢的东西近在眼前,却捕捉不到。”
顾月夕愣在原地,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他说的没错,世间最难过的事,莫过如此。
或许这辈子,她再也见不到自己喜爱的皮影戏,也再也看不到他。
在她百感交集之际,她的耳边再次环绕着那道苍老的声音,是那个演绎皮影戏的老者在讲述着两只情鹊的故事。
虽然她没法看到皮影下的画面,但她却又能真切地“看”到那两只情鹊的生死离别。
她的眼里噙满泪水,而这眼泪是对故事的感动,也是对纳兰羿如此羞辱她的回应。
纳兰羿自然注意到她脸上的变化,嘴角不由浮起意味深长的冷笑。
“好看吗?”他的声音丝毫没有掩饰嘲弄之意。
“很好看,这确实是一份大礼,我很喜欢。”
她泪眼婆娑,还是尽力挤出一丝笑。
“那你这个瞎子,就好好看个够吧!”
说罢,纳兰羿拂袖离去。
感受到仅存的那一点暖意逝去,顾月夕的眼眸再次变得空洞无神。
她踌躇在原地,周遭的黑暗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阿羿,你还在吗?”
“你不要扔下我,好不好?”
“羿哥,你别走!不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
她几近崩溃,声嘶力竭地喊道:“羿哥,你答应过我,要一辈子陪着我的啊……”
桥上偶有行人经过,却都视若无睹。
纳兰羿站在桥头,远远看着张皇失措的顾月夕,脸上非但没有怜悯,反而还在幸灾乐祸。
“顾月夕,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惺惺作态,真是令人作呕!我倒是要看你如何收场?”
与此同时,有几个侍卫守在桥头,对着过往的行人发出警告。
“不好了!有人掉河里了!”
纳兰羿循声一看,却发现桥上的顾月夕不知所踪。
其中一名侍卫疾步而来,连声问道:“少爷,少夫人她掉下去了,这……我们也不管吗?”
“这个女人……可真不省事!”纳兰羿冷哼一声,“还愣着干嘛?赶紧去救人!”
虽然他很想让顾月夕死,但若是让他娘知晓,他被责备倒是其次,最主要他娘的病情必然会加重,那就有些得不偿失,况且他还要留着她给他娘以身试药。
然而还未等侍卫下水,一道扑通声率先从河面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