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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雨禾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在半天之内有这么多面孔。
初遇时,北慕冕冷若冰霜,差点把她撞倒,还粗暴的抓着她下巴。
然后,他能把没盘缠求收留说的那么从容,看起来只是像个淡漠的贵公子。
现在,她居然从他那低垂的眼帘和紧抿的唇中看出几丝多愁善感的感觉,与天未亮时的他简直大相径庭。
贺雨禾不知怎么的觉得有些尴尬,只能摸摸鼻子含糊道:“当我没说吧。”
北慕冕也不言,心虽还是隐隐的疼着,但他还有时间,等贺雨禾伤好了以后,陪着她慢慢想起以前的事。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快过巳时了,早上没吃几口饭就被叫走的贺雨禾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她直接扎进厨房里开始做午饭。
北慕冕将工具箱放进她房里,房间有股淡淡的馨香,其中还夹杂这些许药味。
他扫视了一圈,桌上一个香囊将他的视线紧紧锁住。
他走了过去,轻轻将香囊拿了起来。
艾绿色的绸面料上绣着几朵小小巧巧的桃花,但看似还没有做好,只是虚虚的做了个大概。
这是要送给谁?
北慕冕眉头一皱,女子送男子香囊的意思贺雨禾不可能不知道,她现在不记得他,却又绣这个香囊,是要送给林思鹤吗?
想到林思鹤,北慕冕又觉得不可能,林思鹤比贺雨禾年长十六岁,又是她师父。
不是他,难道是早上那个拿烧鸡来的蠢货吗?
贺雨禾端着水走出厨房,刚把水倒了瞥见自己房门开着的,北慕冕不见踪影,她心一惊,扔下盆就跑了进去。
果然,北慕冕不仅在她房里,还拿着她那没做好的香囊袋发呆。
她面色一红,连忙走过去把香囊袋夺了过来:“这是我房间,你房间在对面。”
她知道北慕冕不像府衙那些草包,他一定看的出她是女儿身,可也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窘迫。
贺雨禾这点女儿家的小心思若是放在别的女子身上倒也没什么,但她却不同,别人会说她痴想妄想,做了仵作还想着那个男子会要她。
见贺雨禾手忙脚乱的将香囊袋往袖子里塞,脸色红的像要滴血,北慕冕心里却堵得慌。
“你要送给谁?”他压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
北慕冕觉得,若是从贺雨禾嘴里听见其他男人的名字,他保不准会去砍了那男人的脑袋。
贺雨禾被他这么一问,脸颊滚烫的想被烈日晒了一般:“没,没打算送给谁,我只是自己做着玩玩的。”
嘲她的人已经够多了,她虽然也不在乎多一个,但她却莫名的不想北慕冕是其中之一。
北慕冕看她一脸扯谎的样子,心里更觉有块石头压着一样闷得慌。
“你有心仪之人?”
他觉得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带着一根刺,扎的他说话都觉难受。
贺雨禾一怔,心仪之人……
她有心仪之人吗?
头又开始隐隐作痛,那些支离破碎的画面不断的在脑中闪过。
湖边正在放风筝的男女、冰天雪地中跪着一个瑟瑟发抖女子,她面前站着一个玄袍男子、皑皑白雪中的一片血迹……
贺雨禾捂着头痛苦的呜咽了几声:“我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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