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长鸣来自司景钊的心率检测仪。
而那平稳却令人跌宕起伏的声音代表着什么,谁都不会不知道。
温容的大脑轰的一声爆炸开来,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她怔怔看着病房里,整个人如置深渊,悲伤和痛苦全都哽在了喉咙。
模糊的视线里某个医生摇了摇头,表情颓丧,嘴唇一张一合。
他在说什么?
温容本能地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耳朵上。
“病人司景钊,死亡时间……”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嘶哑绝望的尖叫声给打断了。
只见温容竟从轮椅上站起,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痛,直接扑到病床边,一把抓住了司景钊冰冷的手。
她看见那张毫无生气的面孔,眼泪止不住地落。
“救救他,你们救救他啊!”
一个医生不忍,想要扶起温容:“司先生已经没有心跳了。”
温容心里猛地一颤,仿佛被掏空了一般,茫茫然一片虚无。
她的声音惊恐颤栗:“我不信……我不信!”
她一把挥开医生,死死地攥着司景钊的手,情绪完全失控:“司景钊!你说要娶我的!是你说要娶我的——!!”
……
三个月后,警局。
清澈的玻璃两侧,是一模一样的两张面孔,看起来就像是谁在照镜子一样。
纵然是警察们也很少见到这种场景,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温容先拿起了电话:“这么久没见,你瘦了很多。”
闵南溪扯了扯嘴角:“你以为里面是什么清闲的地方?你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拜你所赐。”温容的眸底微冷、
闵南溪满不在乎:“我没觉得自己能跑,但是没能杀了你,我真的太狠了。”
她说着,双拳在桌面上重重一砸。
身后的警察警告她。
温容就像是感觉不到闵南溪的怒气一般,眼神甚至变得怜悯:“我们本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双胞姐妹,到底是难得的。
“只可惜,从在胎儿里时,你和我就注定不能成为最亲的人。”闵南溪冷笑,“你一直都是失败者,还没出生就要被我夺走一切。”
温容却没有接话,而是说:“你那年把我丢掉之后,我发了高烧,失去了是小时候的记忆,最近倒是恢复了不少。”
“我记得那天我很高兴,因为一直不喜欢我的姐姐主动说要带我出去玩,我不敢惹你生气,甚至把我最喜欢的白色羽绒服给你穿。”
“但是姐姐却把我狠狠推到,我的头撞在墙上,很疼。”
温容说着,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自嘲的笑。
闵南溪皱紧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现在还跟我一条条阐述我做过的事?”
“不,我只是想起了一件事,那件事你一定不知道,而且……”温容斟酌了一下称呼,“我们的妈妈后来也不会跟你提起。”
“什么?”闵南溪微怔。
温容微微仰头,看向窗外,淡淡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之后晕倒,没有人管你。”
闻言,闵南溪脸色瞬变,那是她最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然而温容接着说:“是我,把你背起来,一直走到门外。我想要带你去医院,但刚走两步就摔倒,父母才会把我们一起送去医院。”
闵南溪浑身一震,眼睛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愕:“怎么可能……”
但温容轻轻笑了笑:“你当然可以不信,我只是把我记得住的告诉你而已。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姐姐是我喜欢却无法接近的人。”
“我会偷偷把好吃的给姐姐,也会让姐姐穿漂亮的小裙子,只是姐姐对我还是很冷淡,我看得到姐姐对我的厌恶。”
温容缓缓站起身,看着闵南溪震惊不已的神色,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是来谴责闵南溪的内心的,更不是想让闵南溪对她道歉。
她只是,来和自己二十几年来的执念和遗憾做一个告别。
时间是回不去的,她们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有很多原因,但已经都发生了,那就该都过去,每个人都该学会放下,不要给自己增加无形的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