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是皇后贺兰明珠的生辰。
阿满早就备好了生辰礼,并且提前三日就回到宫里,住在她的鹿鸣院。
阿满穿着自已设计的华服,走在御花园中,远远的便瞧见了陆然,高兴的快步走去。
陆然也刚巧回眸,看到了阿满,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二人有说有笑的向宴会走去。
刚走过宣华门,就瞧见了长公主正走在前面,阿满欢快的叫了声:“阿姐。”
长公主回头,同时几个随从也一同转身。
阿满竟在随从中看到了萧池玉,一袭玄色衣袍,难怪刚刚看背影,一时没有认出来。
阿满有些意外的开口道:“萧公子,你怎么来了?”
萧池玉躬身一礼,答道:“见过二公主,是大公主邀请草民和弟弟来此赴宴,这位便是草民的弟弟,萧池锦。”
说完,一旁的剑忠也同样躬身行礼,道:“草民萧池锦,拜见二公主。”
阿满挽起长公主的一肢胳膊,不以为意的笑道:“萧二公子,大家都是朋友,不必多礼,走吧。”
阿满又打量了几眼剑忠,虽然这个萧二公子和哥哥长的不太像,可也不说明什么,或许是同母异父,又或者同她和阿姐一样,虽然是亲姐妹,可是阿姐长的纤细高挑,自已则是圆润娇小,基因这个东西,还真看运气。
一行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走进了宴会厅。
还没等入座,就听见三公主阴阳怪气的声音:“二姐今年的生辰礼,不会又是一盒子药丸吧。”
阿满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却是听不懂的样子,嬉笑着开口:“阿齐,你怎么总是这么聪明呢。”
一旁的陆然忍不住嗤笑出了声。
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来问,尴尬的只会是三公主,满朝谁不知道,二公主每年都会精心制作一盒玉肌丸,可以美容养颜,延年益寿。那一盒有12粒,每个月一粒,刚好吃一年。
虽说一国之母不缺珍贵药材,可自已的女儿,亲手做的药丸,目的是希望母亲身体康健,容颜不老,纵然是贵为皇后,那也是十分开心的。
而这个三公主,生母是沈贵妃,每年的贺礼只会选奇珍异宝,看到阿满的药丸,她只觉寒酸小气,从不去想,母女之间,什么才是最可贵的。
三公主听见嗤笑声,顿时气红了脸。
她从小就爱慕陆然,不论是讨好,还是威胁,还是使计让阿满出丑,陆然都无动于衷,甚至越发的无视她,这让她如何不恼恨阿满。
“二姐那药丸,说是延年益寿,可这延年益寿的药材何其多,怕不是懒得准备贺礼,随便糊弄的吧。”三公主不甘的反击。
还没等阿满出声,陆然便冷声开口道:“那玉肌丸可不是寻常之物,光是收集药材,就要提前三年,太医院都做不到,这样的好东西,可不是谁都能享用的。”
维护之意满满,三公主顿时气的不轻。
长公主见状,连忙开口劝阻:“阿齐,别胡闹了,等会叫父皇和母后看见,又要罚你。”
长公主发话了,三公主再怎么气,也只好歇了心思,不甘不愿的走回座位上。
没办法,她敢针对阿满,可是对长公主,实在不敢嚣张,毕竟人家是嫡长公主,又深得父皇器重,满朝文武,又都对长公主倍加礼赞。
别说长公主没欺负她,就是欺负了,大家也只会觉得是她在诬告。
阿满看看陆然,又看看阿姐,有这左右护法在,她委实没必要和阿齐较真,因此,这些年,她是能装傻就装傻,毕竟,不用她太费心,她也懒得费心。
突然,尖锐的通报声响起,皇帝和皇后缓步走了进来,身后还跟随着太子。
众人立刻齐齐跪拜。
一直做透明人的萧池玉,在起身跪拜后,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皇帝和皇后,以及身后的太子。
按照流程,宴会开始前,丞相陆渊作为百官之首,会率先开口,恭贺皇后,并呈上贺礼。接着就是其他官员,按照官职品级,从大到小,依次上前。
阿满对这个每年都一样的流程,深感乏味,只专注于眼前的餐前小点心。
吃完糕点,还没结束,阿满偷偷打着哈欠。
终于,长公主的声音响起:“女儿阿茶,祝愿父皇和母后,岁岁年年常椿萱并茂,年年岁岁永松柏同春,祝愿母后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皇后看着最出色的女儿,笑容里尽是骄傲。
皇帝也在听完长公主的贺词后,开怀大笑,说道:“我儿快起来,你的心意向来妥帖,今年就不要破费了。”
“女儿这次的贺礼,并没有花一个铜板,希望父母和母后能喜欢。”
皇后立刻好奇的问:“阿茶,是什么贺礼?”
只见长公主向一旁的宫女递上了一个素朴的匣子,宫女打开查看一番后,转身将匣子呈到了皇后面前。
长公主继续说道:“这是女儿在境海城亲自绘制的农安晨曦图,每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农安巷就会迎来一天中最繁盛的景象,女儿想用这幅画,作为各州府的勉励,以此图为样,尽心助力农桑。”
皇帝顿时龙心大悦,一掌拍在大腿上,说道:“不愧是朕的长公主,快将此图展开,快。”
两个宫女缓缓展开画卷,一幅活灵活现的市井图,立时呈现在眼前。
皇帝忍不住凑上前仔细观赏,越看越兴奋,连连说着:“好,好,真不错,这工笔,这着墨,堪比大师之作,还有这题词。”
说到此处,竟有些眼眶微湿,忙用力的眨了眨眼,将眼泪收了回去。
似有感叹,又似有欣慰的继续说道:“拿下去给诸位爱卿们好好瞧瞧,我儿阿茶,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都能心系百姓福祉,尔等身为朝廷重臣,食君之禄,可有担君之忧?”
众臣立刻齐齐跪地,口中喊到:“皇上圣明,臣等惭愧。”
“好了,都起来了吧,好好看画。”皇帝有些不耐的挥了挥手。
三公主阿齐偷偷的撇了撇嘴,很是鄙夷。
在她看来,她的这位长姐,惯爱沽名钓誉,说是祝寿贺礼,但却是给自已博了一个好名声,若真那么心系百姓,怎么不早献上此画,非要等到这种场合来献,真是虚伪做作。
阿满也凑上前欣赏了一番,果然画技高超,功底深厚,不愧是阿姐,琴棋书画,就没有她不擅长的。
陆然也在观摩后赞赏的点了点头,长公主确实造诣不俗。
萧池玉神色淡淡,对这样的长公主,很是无感。
在他看来,农桑的确是国之根本,可一幅画,并不会起到任何实质作用。地方官若有心,无需监察自会为百姓谋福祉,若无心,就是头上日日悬着这幅画,也是无用功。治国,从来不是靠口号。
众臣逐一欣赏过后,也都讲完了各自的马屁,皇后突然开口道;“阿茶,你这次去境海城遭遇刺杀,听闻那个救了你的义土,今日也来了,是哪位啊?”
“回母后,就是这位萧池玉,萧公子,旁边这位是他的弟弟,萧池锦。”长公主向众人介绍着。
众人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了这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