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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听晚猛然一怔。
  她记起来,是有这回事的。
  定婚后,某日她去上香途中遭逢山匪。
  是裴君牧赶在府衙官兵前,先一步救了她。
  那日,裴君牧驾马持弓而来的身姿,在她心口烙上印记,至今清晰。
  两次搭救,才让她毅然决然认定了他。
  从记忆中回神,沈听晚盯着那纸面上的话。
  十七岁裴君牧的焦急关切和二十七岁裴君牧刚刚对她的责骂漠然,在她脑海交替浮现。
  心一点点揪起来。
  最终。
  沈听晚压下心口痛楚,指尖冰凉,落笔:往西走。
  那头裴君牧的欣喜跃然纸上:多谢。
  沈听晚闭上眼,泪水流淌下来。
  她骗了他,骗他去了截然相反的方向。
  她不想再一次被他救,不想再爱上他。
  纸上没有下文,看来十七岁的裴君牧已经离开了。
  外面婢女传来声音:“夫人,老夫人去了侧院。”
  裴母向来不喜苏思晴,对侧院更是从不踏足,这次怎么会主动过去?
  沈听晚擦擦眼角,将信纸收好,起身也赶去侧院。
  进屋时,正好听见大夫朝裴君牧拱手行礼——
  “恭喜大人,侧夫人有喜了!”
  沈听晚脚步顿住。
  心陡然一抽,她竟有些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一旁的裴母神色大喜:“这么说,我们裴府终于要有小少爷了!”
  裴母一改往日态度,竟主动拉着苏思晴的手:“还是你肚子争气啊!思晴,以后你就安心养胎,可得好好保住我们裴家的长子!”
  说话间,还有意无意凉凉瞥了沈听晚一眼。
  沈听晚就这么站在厅中,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
  而裴君牧却还不罢休,他厉声斥责沈听晚:“今日幸好思晴无恙,否则你害的可是两条命!”
  尖锐刺耳。
  所有人都目光鄙夷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正妻。
  沈听晚静静望着裴君牧,神色麻木,已经没有任何反应。
  片刻,她垂眸低头:“夫君教训得是,我日后定会注意。”
  夜晚。
  沈听晚回到屋内。
  她看见了纸上的回信,十七岁的裴君牧带着隐忍怒气的话:你骗我!
  而此时。
  新的记忆也钻入了沈听晚的脑海。
  这次,裴君牧没有提前来救她。
  是她自己挣开绳索,推开劫匪,生生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身子撞到石头,撞到腿部满是血迹也顾不及。
  她一瘸一拐拼命跑着。
  跑到浑身是伤,才撞见迎面而来的府衙官兵,自救一命。
  那尖锐的痛意仿若清晰传来。
  沈听晚拧起眉头,心神一紧,连忙拉起裙摆,赫然看见原本光洁的小腿上留下了一道疤!
  眼眶在一瞬泛红,心里涌出激动。
  这是她第一次真的改变了过去!
  稳定心神,沈听晚抿唇,在纸上回:抱歉,我不太会识方位,好在她无恙,你可心安了。
  大抵是还在气头上。
  那头并未给她任何回复。
  沈听晚心里的想法却一点点坚定下来。
  是不是只要将她和裴君牧的孽缘从过去斩断,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
  这次,她决定从过去就推开裴君牧。
  她没再等纸面上的回应。
  拿出手记,一点点开始重温过往,从中选出能改变的关键事件。
  大致整理出来后已到深夜。
  沈听晚收好手记和信纸。
  回到寝榻,照常准备独自入睡。
  房门却突然被推开,裴君牧高大身形踏入。
  “今夜我在你这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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