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虎毒不食子,难道皇家出身的人当真就没有一点真心吗?
宋初瑾心中一次次堆砌起来的希望又被一次次打碎,每一次都是扎得她遍体鳞伤。
她知道容国那座深宫对盛堇琰有多大的恶意,所以她理解盛堇琰的凉薄。
可是到如今,她发现盛堇琰已经不仅仅是凉薄了。
“现在我们沈家的兵权也都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手中,我总感觉此事有些不简单。”
沈鸢一句话又打断了宋初瑾的思绪。
“不行,沈家的兵权不能让盛堇琰占了便宜,得想办法拿回来。”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宋初瑾这才听出来,这声音是盛衍廷。
原来这两人又在密会,而且,这次将宋初瑾也绑了过来。
宋初瑾明白,这一次定然不是什么好事在等着她。
沈鸢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道:“要不这样吧,军权和陛下的圣心,他势必是要选一个的,我们先断了他一条路,其余的,还有机会慢慢策划。”
盛衍廷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也是,要是等这个孩子临盆,我们再像找机会下手就晚了。”
闻言,宋初瑾猛然有一股不好的预感缓缓袭上心头。
突然,她感觉有脚步声在向自己逼近,然后她被人抓着衣领从地上提起来。
“别装了,你还要偷听到什么时候?”沈鸢拍了拍她的脸。
宋初瑾愣了一下,心知自己是被发现了。
她这才缓缓睁开眼,发现这里是一座山庙,而沈鸢正揪着她的领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自知装也没用,只得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沈鸢也不掩饰,只冲她一笑:“我知道你喜欢盛堇琰,我就来帮你看看清容这个男人,如何?”
……
断肠崖。
此地是将阳关外不远处一座山崖,崖边长着一棵老松树。
这崖看着并不算太高,但是人若是掉下去,必然是摔得粉身碎骨。
春寒料峭,冬日已然过了,冰雪消融,但是这倒春寒尤是厉害。
老松树的两侧,宋初瑾和沈鸢一人一边,被塞住嘴吊在树干上,而身下就是万丈悬崖。
树干处牵过来两根绳子绑在大石头上,只要绳子断了,人就会立马掉下悬崖,万劫不复。
一个黑衣人拿着一把刀,坐在那大石头上,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见有马蹄声由远及近。
是盛堇琰,他身后还带了一小队人马。
看见这场景,盛堇琰翻身下马,急急喊了一声:“鸢儿!”
沈鸢呜呜了两下,挣扎着,一脸害怕。
而宋初瑾沉默着注视着这一幕,盛堇琰的眼神从未落到她身上。
“你是何人!究竟想做什么?”盛堇琰满脸戾气,瞪着黑衣人。
黑衣人晃了晃手里的刀,嗤笑一声:“盛堇琰,你杀我容国那么多百姓,还问我要做什么?”
黑衣人指了指崖边的宋初瑾和沈鸢,又道:“这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心爱的女人,一个怀着你的孩子,我数三声,砍断绳子,你想着准备救谁吧!”
“不过是个孩子,你杀了便是。但你要是敢伤害鸢儿,我定将你碎尸万段!”盛堇琰不由握紧了手中剑柄。
宋初瑾依旧是远远看着他,眼中一片凄凉,原来她和孩子的性命,在他眼中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不自觉,竟还是有水气盈满眼眶,她听见胸腔最后一点希望彻底破碎,扎得她生疼。
他的选择,她已然明了。
她听见那黑衣人在数“一、二——”
盛堇琰的脚步不自觉往沈鸢的方向挪了两步。
宋初瑾眼中含泪,她和孩子的分量加在一起,都换不来他一个眼神,真是何其可悲。
“三!”
绳子被立时斩断,她感觉身子一空,整个人往下坠。
但是她发不出声音,她看见盛堇琰毫不犹豫向沈鸢奔了过去。
而她,像折翼的飞鸟,往深渊下坠。
最后她看见盛堇琰的衣角扬在风中,一如他曾一次次离去的背影。
她怨呐,怨自己执念太深,若是当初就放弃这一点希望,最后也不至于将孩子搭进去。
她感受到万丈深渊在对她呐喊,在嘲笑。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