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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孙月顿了顿,她也跟着起身,走到置衣处拿起玄袍,开始为他更衣。
  嬴政低头看着她:“秦国灭掉过很多小国。”
  公孙月平静道:“弱肉强食,素来如此。”
  嬴政没有什么表情,淡声道:“那日刺杀我们的人,是兰知彰。”
  公孙月手顿住,瞳孔微缩。
  心中先是否认,她师兄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但她更相信嬴政不会撒谎。
  好一会,公孙月颤声问:“他现在……已经被陛下处置了吗?”
  嬴政沉默一瞬。
  方才,她眼中明晃晃的痛意,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她在为另一个男人担忧,伤心。
  明明从前不是这样的,她该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并未。”
  他语气中夹杂着浓浓的妒意,只是公孙月并未听出。
  她神色大松,再一次刺痛嬴政的眼。
  他幽幽道:“寡人原本打算招揽他,但他执意不肯,寡人便把他关进大牢了。”
  说到这里,嬴政也换好了衣袍,转身便往外走去。
  公孙月快步跟上了他:“陛下,阿陌想去见我师兄一面。”
  嬴政神情冷淡,心底却发涩。
  她想去见他一面……
  相伴多年,他与她一同长大,共经分雨,怎会不懂她是想要劝降兰知彰?
  可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公孙月甚至都不想管刺客是谁。
  但此刻,她忧心忡忡。
  嬴政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情,公孙月在意别人。
  一股无力感涌上他的心头。
  他克制住自己没有去看她的神情,似云淡风轻开口:“想去便去吧。”
  “用寡人给你的令牌。”
  他曾经送给过她一枚王令,只要公孙月拿着那令牌,在秦国内,便无人敢处置她,拦着她。
  公孙月眼神一亮:“多谢陛下。”
  嬴政心中阴云未散,越扩越大。
  直至他走到朝堂上,看着下方黑压压一群官员,听着他们唾沫横飞的争执不休。
  这份不悦,倒了临界口。
  嬴政用竹简砸了三下桌面。
  “砰,砰,砰。”
  这声音一响起在殿内,文武百官们瞬间都安静了。
  有臣子上前:“陛下,现在天下尚且未曾安定,秦法严苛,您将太后囚于萯阳宫那样荒僻的地方,已有多日了。天下黔首听说,都因此恐惧来秦。”
  嬴政静静的听着他说完。
  脑海里也浮现出了他母亲的面貌。
  年轻的赵姬不太会养孩子,却也知道要给他最好的生活,会为他添衣添食,嘘寒问暖。
  最初回到秦国时,她只是个庶妃,便敢与吕不韦合谋将他推上皇位。
  那时嬴政不过十二岁。
  转眼过了那么多年,赵姬好像实在是太孤独了,跟疯了一样和一个宦官厮混在一处。
  嬴政不理解,但他也曾经想过——
  六国民风开放,各国太后在国君死后,多多少少会与朝中大臣或是将军有私情,但赵姬不知是不是顾忌着自己年幼,不敢动他的臣子。
  想想也是,若是少年的王有个与朝臣有染的母亲,朝政必将大乱。
  所以,赵姬便找了个宦官。
  这一找,还直接找到了嫪毐,那个曾经欺辱过他们的人。
  回过神,嬴政神情复杂道:“那便将她迎接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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