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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点,天已经大亮。
  聂娇娇仍姿势不雅的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
  聂司令家的小勤务兵张嘎子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脸色着急起来。
  已经早上七点钟了,聂娇娇怎么还没有起床。
  这个小祖宗再不起床,就要耽误聂司令的早餐了。
  张嘎子犹豫再三,还是硬着头皮,拘谨的敲响了聂娇娇的房门。
  “聂娇娇同志,馒头已经蒸好了,用了三斤面,一共蒸了十个馒头,每个馒头四两左右,请聂娇娇同志到厨房查一下数量。”
  张嘎子边敲着门,边小心翼翼的对着门里报着今早上蒸馒头的数量。
  少年黝黑的圆脸上满是焦急。
  “有没有搞错,”门外洪亮的声音,终于惊醒了美梦中的聂娇娇。
  聂娇娇嫌弃的皱起小眉头。
  她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怎么听着门外好像有人叫她去厨房数馒头?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门外敲门声越来越大,张嘎子喊聂娇娇去厨房数馒头的声音也越来越洪亮。
  从小就有起床气的聂娇娇,最讨厌没睡到自然醒就被人叫起来。
  脑子正处在混沌中的聂娇娇,忍无可忍,她没法再装睡了。
  聂娇娇呼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气呼呼的跳下床。
  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聂娇娇一把打开门,虎着脸对着门外的张嘎子就大声吼道。
  “你厨房里蒸个馒头,我管你蒸几个馒头,用几斤面?你蒸好就行了,干嘛让我去查数量?”
  “聂、聂娇娇同志。” 张嘎子被聂娇娇吼的一愣。
  他看着眼前,起的这么晚,脸也没有洗,头也没有梳的聂娇娇,身穿宽大的白色睡衣,像面袋子一样,从头裹到脚,站在门口对着他大吼大叫。
  张嘎子一下子愣住了。
  眼前这个冲着自己大吼大叫,邋遢随意的少女,还是那个平常在早餐前就起床,穿的板板正正,漂漂亮亮的,板着脸到厨房视察一圈,监督他们做好早饭的聂家千金吗?
  张嘎子愣愣的眨眨眼,就这么站在门外呆呆的看着聂娇娇,磕磕巴巴的开口。
  “聂、聂娇娇同志,你不是每天吃饭前后,都要数一遍当天的白面馒头吗?”
  时间不早了,张嘎子又想起馒头的事,他硬着头皮道。
  说完,张嘎子赶紧垂下眼眸,微微蹙起眉头。
  聂娇娇难道忘记了她一天三顿都要亲自到厨房数馒头,怕他们勤务兵给偷吃了的事。
  张嘎子低头纳闷。
  不过今早,他怎么看着聂娇娇好像真的不记得数馒头这件事了?
  张嘎子心里闷闷的。
  “你说什么?”她每顿饭去厨房数一遍馒头的数量?
  “哈哈!”聂娇娇这一次算是彻底听清楚张嘎子说什么了。
  她仰头肆意朝天一笑,“简直是无稽之谈。”
  聂娇娇被张嘎子说的这种天方夜谭,给奇怪笑了。
  “你们厨房要是蒸个包子,那我还不得整天钉在锅上。”
  一个白面馒头而已,她聂娇娇至于一天三顿饭去厨房盯着数数量吗?
  聂娇娇说完,用蔑视的眼神看着面前圆脸憨厚的张嘎子。
  “对的,对的,聂娇娇同志,”憨厚的张嘎子一点没有听出聂娇娇话里对他的嘲讽。
  他对着聂娇娇猛的点头,“平常聂家吃肉包子的时候,你确实从头到尾都钉在锅上。”
  聂娇娇同志终于记起她监督厨房做饭的事了,那数馒头的事,她肯定也记起来了。
  张嘎子憨厚的圆脸上满是激动,淳朴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聂娇娇,头点的跟小鸡吃米一样。
  聂娇娇一噎。
  看着眼前张嘎子那激动的面孔,和诚实淳朴的眼神,她刚醒来混沌中的脑子也渐渐清晰起来。
  聂娇娇扶额。
  原主真是造孽又小气!
  明明是军区大院里生活优渥,不愁吃喝的司令家千金,偏偏原主生性小家子气,她自己怎么享受都不为过。
  却对家里的勤务兵,平常盯着像防贼一样。
  原主怕厨房一天三顿饭,有意蒸多了白面馒头,聂家人吃不上,便宜了勤务兵。
  聂娇娇冷哼一声。
  眼高于顶的原主从心里瞧不起这些农村来的小兵蛋子。
  她的想法是,乡下来的张嘎子在农村,连饼子也吃不上,在她家能吃上二和面做的饼子,就顶了天了。
  张嘎子能吃饱饭,得对她们聂家感恩戴德,一个小勤务兵还妄想吃什么精面做的白馒头,他们也配。
  聂娇娇想起这些,小脸微僵。
  虽然她穿过来,不会替原主背黑锅。
  但想起原主平日那些高傲小气,瞧不起人的行为,她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脸上微微发烫。
  聂娇娇想着,抬眼仔细打量tຊ起眼前面色黝黑,圆脸朴实的小兵蛋子张嘎子。
  她心中颇有些复杂。
  书中,十八岁的张嘎子在大哥到处找大嫂,美人爸爸被下放,三哥被恶意关进科研所。
  聂家除了原主和黄花菜,再无一人时,他毅然留在聂家。
  原主和黄花菜两人丧尽天良,她们一边享受着爷爷司令级别的待遇,一边却不伺候昏迷中的爷爷和瘫痪在床的二哥。
  聂娇娇心中一疼。
  原主忘了爷爷从小对她的疼爱。
  而张嘎子,一个与聂家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兵蛋子,怀着对聂震海感恩的心,一个人任劳任怨,默默的伺候着爷爷和二哥。
  十八岁的张嘎子为了照顾爷爷和二哥,一辈子都没结婚。
  在他精心照顾下,瘫痪的二哥和昏迷中的爷爷,身上没有长过一个褥疮。
  就在张嘎子难过的送走了瘫痪在床的二哥,终于等来爷爷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之后。
  憨憨的圆脸少年已经是满脸沧桑,一头白发。
  二十八岁的张嘎子看上去像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张嘎子最终没等到爷爷完全康复,三十岁不到的他积劳成疾,不久含笑离世。
  聂娇娇眨眨眼睛,鼻头有点酸涩。
  她看着眼前这张憨厚纯朴的圆脸,放缓了声音,“那个嘎子哥哥,”
  聂娇娇不再像原主那样,对张嘎子开口闭口,直呼其名,她改口叫张嘎子哥哥。
  “咱今早不吃馒头了,咱吃小笼包。”
  说起这,聂娇娇又尴尬的拽了两下自己的鸡窝头。
  原主为了防止小勤务兵偷吃,把聂家的冰箱都搬到了自己的卧室。
  厨房每天需要什么,都必须通过原主的允许,才能拿到。
  聂娇娇面讪讪的。
  你说这原主孽造的,还得由她来收拾烂摊子。
  聂娇娇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显的尴尬,她说道:“嘎子哥哥你在这等着我,我马上回屋给你拿小笼包。”
  说完,聂娇娇也不等张嘎子反应,她反身回房间,关上门。
  直接闪进了空间里的冷冻仓。
  在面食冷冻柜前,聂娇娇打开写着虾仁小笼包的冷冻专柜。
  一屉屉小笼包整齐的码在冰柜里。
  皮薄馅多,一屉十二个婴儿拳头大小,白白胖胖的发面小笼包,看上去就很诱人。
  聂娇娇想着里面大颗大颗的新鲜虾仁,吸溜了一下口水。
  她也馋了,赶紧数着手指,大体估算了一下,今天早餐需要拿出几屉小笼包。
  她吃一屉就够了。
  爷爷三哥张嘎子饭量大,一人三屉也够了。
  聂娇娇从冷冻柜里搬出十屉小笼包。
  只见她刚拿走小笼包,放小笼包的冷冻柜里,又瞬间补齐了十屉虾仁小笼包。
  哈哈!聂娇娇高兴的抱着小笼包差点蹦起来,系统给的金手指还挺给力。
  聂娇娇怕张嘎子等急了,她赶紧把十屉小笼包,分三次挪到房间门口,这才打开门。
  门外,张嘎子还愣在原地。
  聂娇娇摆好小笼包,喘了一口气,“嘎子哥哥,你把这十屉小笼包都拿去厨房蒸了。”
  “今早咱们都吃小笼包,你给我和爷爷三哥送七屉小笼包到餐厅就行了,剩下的三屉你自己留着吃。”
  四肢不勤的聂娇娇早上一醒来就出大力搬了十屉小笼包,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笑眯眯的指着地上一堆小笼包,对着张嘎子开口。
  今早吃小笼包?十屉小笼包全部蒸了,聂娇娇还说让他留下三屉当早餐吃。
  张嘎子呆呆的看着聂娇娇的嘴一张一合,聂娇娇好像是说让他早餐也吃小笼包。
  他低头盯着房间门口满地的小笼包,眼都直了。
  这怎么可能?
  聂娇娇可不是这种大方的人。
  张嘎子憨憨的摸摸脑袋,他并没有拿聂娇娇的话当真。
  聂娇娇有时候当着外人的面,或在一些特殊场合下,也会客气的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
  他要是真敢按照聂娇娇说的那样吃三屉虾仁小笼包。
  张嘎子肩膀不自主的抖了一下,他可是知道这位大小姐整人的厉害。
  张嘎子盯着地上的小笼包咽了咽口水,他小心翼翼的问了聂娇娇一句,“那馒头怎么办?”
  蒸好了不吃,也太可惜了。
  “馒头留着中午配菜再吃。”
  聂娇娇话音刚落,张嘎子就失望的垂下眼睑。
  他默默的抱起地上的小笼包,转身去了厨房。
  果然聂娇娇早上有虾仁小笼包吃,就算她不稀罕吃白面馒头,她也不舍得给他吃个白面馒头。
  张嘎子心里闷闷的。
  他住在聂家四合院的耳房里,聂家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他不是没听见。
  但没有聂司令的命令,他是绝对不会去堂屋打扰聂司令处理家庭事务的。
  虽然他不知道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张嘎子后来听见黄花菜半夜被军事法庭的人带走了。
  还是聂司令亲手把黄花菜送上的警车。
  张嘎子抱着小笼包走到厨房灶台,麻利的开火,蒸上十屉小笼包。
  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还好,聂司令的早餐还来得及。
  张嘎子憨厚的挠挠额头。
  昨晚,他一直穿着衣服没有睡,坐在耳房里,等着聂司令万一有事叫他。
  虽然他也奇怪黄花菜被带走。
  但他坚信聂司令做事向来公道,黄花菜被带走,一定有被带走的理由。
  而且,张嘎子盯着灶台,不好意思的脸红了一下,他平常其实也不喜欢黄花菜和聂娇娇两人。
  他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对的,聂司令对他很好,他不应该讨厌聂司令的家人。
  可他就是打心里不喜欢黄花菜和聂娇娇。
  “嘎子哥哥。”
  张嘎子眨了眨眼睛,他刚才恍惚中,好像听见聂娇娇叫他嘎子哥哥?
  这怎么可能?张嘎子赶紧摇摇头,把蒸好已经放在灶台上凉透的白面馒头,收了起来。
  又麻利的给自己和面,在另一个灶台上蒸了两个二和面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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