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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鸢怔住了。
她怀了孩子?
是……宿濯池的!
她此刻应该是高兴的,可心里只有担忧。
消息是瞒不住的。
当晚宿濯池回府,就来了。
屋内,两人对面无言。
许久之后,姜令鸢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哑声开口:“这个孩子……”
还是不要了吧。
然而话还没说完,宿濯池忽的打断:“生下来吧。”
姜令鸢顿时愣住了,惊愕地看着他。
“流掉会伤身体。”
宿濯池是在关心她。
姜令鸢心里升起些暖意,可想到这个孩子,又冷了下来。
“那孩子生下来……要叫你什么呢?”
所有人都会默认这是镇国公的孩子。
可难道真的要等孩子长大成人,管真正的父亲,叫兄长吗?
姜令鸢想到那个画面,都觉得窒息!
宿濯池始终都没有说话。
姜令鸢像从他平静的脸上看出什么来,然而只有一片晦暗。
“宿濯池,你说话啊。”
姜令鸢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他说什么。
可心底总有那么一点期望,也许这个孩子会是他们如今关系的一个转折?
下一秒,却听宿濯池说:“自然是……兄长。”
兄长。
这两个字如铁锤,直接砸碎了姜令鸢微弱的希冀。
她定定看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这个孩子,我不会留。”
宿濯池眉心微皱:“你说了不算。”2
扔下这句话,他就走了。
姜令鸢看着敞开的门外漆黑的夜色,心里总有些惴惴难安。
翌日,镇国公府来了一道圣旨。
姜令鸢也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从何而来。
为了留下这个孩子,宿濯池竟然进了宫,求皇上给这个孩子赐了名!
姜令鸢看着手里明黄的圣旨,心比当日接到那道赐婚圣旨时还要冷。
可偏偏除了她,府内所有人都期待着这个孩子的降生。
所有人都围着姜令鸢打转,细致入微地伺候着。
她根本没有放弃这个孩子的机会。
渐渐地,姜令鸢的小腹越来越鼓。
孕期并不好受,她常觉身子沉重,小腿还会浮肿抽筋。
宿濯池便去找御医学了针灸按摩之术,替她推拿。
这日,姜令鸢半卧在榻上。
宿濯池握着她的小腿,轻揉按捏,神情无比认真。
日光照射进来,岁月静好。
恍惚间,姜令鸢竟错觉两人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可终究……只是恍惚。
回过神来,她看着低垂眼睫的宿濯池,很想问一句:“若当日我没有嫁给你父亲……”
话没说完,宿濯池忽地抬眼看来。
对视间,他淡淡道:“等你生下孩子后,我便要迎娶柳姑娘了。”
姜令鸢心神一荡,只觉得小腹突然疼了起来。
那种痛感,仿佛是将她整个人都扭成了麻绳!
她脸色苍白:“好,好……”
这场对话之后,给姜令鸢按摩的人,换成了别的丫鬟。
宿濯池很少来了。
姜令鸢每每问起,总能听到下人说他和柳姑娘有约,不是去泛舟,就是去对诗。
她也越来越没有笑模样,身子也越来越消瘦。
时间匆匆,转眼间,姜令鸢也即将临盆。
书房里,宿濯池看着柳姑娘递进来的拜帖,又一次拒绝了。
姜令鸢有孕后的这些日子来,他再没赴过柳姑娘的约。
那日说要迎娶柳姑娘的话,也都是假的。
他只是不知,如果不这样说,要如何面对姜令鸢,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宿濯池只觉得自己被钉在了‘背德’的耻辱柱上。
即使曾经与姜令鸢两情相悦,她如今也是自己的母亲啊!他那日怎么能做出那种事来!
但宿濯池骗不了自己。
酒醒后,发现拥有姜令鸢的那刻,他是开心的。
可日后呢?
宿濯池心乱如麻,怎么也无法安静,仔细的思量。
等等吧。
等这孩子生下来,他再去找姜令鸢好好聊聊,这些事……总该有个定论。
不管结局如何。
宿濯池想着,书房门忽的被推开。
小厮气喘吁吁的闯进来:“国公爷,夫人……夫人要生了!”
宿濯池呼吸一紧,倏地站起身朝姜令鸢的院子跑去。
一路上,他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明明是短暂的距离,宿濯池却觉得格外的远。
等好不容易到了,姜令鸢的院子里格外寂静。
这样的安静,让人有些心慌。
他攥了攥有些发僵的手,一步步走向敞开的门:“令鸢……”
这一刻,宿濯池顾不上那些礼仪尊卑,按着心底的渴望,喊着她的小名。
他在等这她的回应。
然而扑面而来的,只有一股浓郁的血腥气。
以及稳婆如阎罗般的判语:“国公爷节哀。殿下胎位不正,难产血崩,母子俱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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