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语哪里知道,现在的蒋文铭也重生了,有了前世站在高位的经验,如今他哪里看的上沈文惠区区一个五品官的女儿。
更别说,这五品官的女儿还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哪里值得他费如此心机。
但这些不仅宋初语不知道,沈文惠也毫不知情。
宋初语一提出,简直是戳到了沈文惠的肺管子里。
她也不能接受蒋文铭的区别对待,更觉得自己可比宋初语这个孤女有价值多了。
可无论她接受不接受,蒋文铭和她议亲的态度的确比不上和宋初语时的热络。
她现在看着宋初语这张脸都忍不住生恨,若不是知道她可以欺辱宋初语,但绝不能让她在沈家受到伤害,否则难堵悠悠之口,她一定会亲自将宋初语这张狐媚子脸给划烂。
“你什么意思?表妹,你不会觉得蒋郎送了你大雁就对你有情吧?我告诉你表妹,男人若真的对一个女人有情,是绝对不会放手的,既然能放手的,那一定是权衡利弊之后,彻底决定舍弃的。”
宋初语见表姐说着此话时,满脸的扬眉吐气,仿佛贬低了她,自己就能有底气,实在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坦白说,表姐这话说的有道理,不过,蒋文铭爱不爱她,她毫无感觉。
有了一辈子相处,那人骨子里就是个冷漠自私之人,她还不至于因为这种男人难受。
她只是笑自己的表姐,哪怕重活一世,却仍然不长脑子,轻易地便掉进了她的语言陷阱里。
宋初语笑完后,迎着对方愤怒的目光,终于轻声开口道:
“表姐莫要心急,我与蒋公子未曾谋面,哪里有什么情义,我提起这件事不是惹表姐生气,只是想提醒表姐一下,这蒋郎如今只怕与表姐还有些生疏,这可不是好事。”
“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与蒋郎生疏不生疏似乎与你无关吧?”
沈文惠有着几分戒备看着她。
宋初语没有被影响,而是细声道来:
“实不相瞒,我算是看出来了,表姐是真的看好蒋公子的前途,我想啊,这杏榜马上要出来了,依表姐的眼力见,是觉得蒋公子一定榜上有名吧,到时候他金榜题名,正是意气风发之时,一定会引来无数闺秀的窥探。”
“若是这时候你们还如此生疏,那岂不是危了,何不如在杏榜发放之前,就增进一下感情,就算不求蒋公子对你至死不渝,也力求你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是不是?”
宋初语只点到为止,没有再继续劝说了。
她相信沈文惠这辈子十分在乎蒋文铭的态度,一定会绞尽脑汁去和蒋文铭培养感情的。
谁不知道,雪中送炭的情谊比锦上添花要重要多了。
沈文惠若是聪明,就应该把握发榜之前的时间。
而蒋文铭现在的态度绝对不会主动邀约的,他不主动,难道让姑母做长辈的主动?
所以,这件事到最后一定是表姐私自相约,但为了掩人耳目,一定会将她拉出去作为陪衬,这样才对表姐的名声没有任何影响。
宋初语要的便是这个出门的机会。
于是,提点了几句后,为了避免暴露了自己,宋初语便抬手轻掩面打了个tຊ哈欠道:
“表姐,我有些乏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改日再聊这蒋公子吧。”
沈文惠是带着满腹的心思离开的。
宋初语有句话说的没错,她必须要和蒋文铭提前培养一下感情了。
别的不说,仅仅提亲没有亲自送雁这一项,足以表明在蒋文铭心里,她远没有宋初语重要。
她不由想到,他和宋初语之间的婚约是蒋文铭自己主动提的,而和自己的婚约则是遵从父母之命的。
难道说,在蒋文铭心里,他真正想娶的实际是宋初语?
想到前世,京中流传蒋大人对发妻宠溺的流言,沈文惠的心理就像被针扎了一般。
蒋文铭,未来的朝中重臣,只属于她沈文惠的。
她要他从身到心,都只有她。
自这日两人闲聊后,宋初语这里很久没有见到沈文惠的身影。
宋初语乐得自在,她知道沈文惠一定会想办法出去的,闲暇时间便看看书打发时间了。
某一日清晨,就在宋初语还在沉睡时,姑母身边的大丫鬟雪枝不经通传,便进了里屋将她唤醒了。
“叨扰表小姐了,夫人传唤我来,让表小姐去一趟正院,恐怕是有事和表小姐商量呢。”
雪枝嘴上表示歉意,但从她弯曲身子的弧度便可以看出来,她并没有将自己这个表小姐当回事。
宋初语当然知道,身为姑母最贴身的丫鬟,她怎能看出来姑母对自己有成见,对自己没有敬意,实在再正常不过了。
宋初语也懒得计较这些,这一世,沈家一定会自讨苦吃。
她起身,声音依旧平和。
“劳烦雪枝姐姐走这一遭了,我这就去。”
“表小姐有数就好,我这就回去给夫人复命了。”
说完,甩了下手绢,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她走后,冬琴才匆匆忙忙赶来道:
“小姐,她怎么自己闯进来了?”
眼看冬琴因为这点小事动怒,宋初语只能安抚道:
“无妨,不过是小事,无需计较。”
冬琴见自己的主子没生气,也不再言语,生怕自己的情绪感染到小姐,让小姐也过得不开心,只将愤怨狠狠憋在了心里。
主仆二人略微收拾一番后,便前往了正院。
她刚到,便看见已经精心打扮了一番的表姐已经到了,正和姑母撒着娇呢。
今日的沈文惠打扮的让人眼前一亮,本就二八年纪,又适逢刚开春的季节,看得人舒心不已。
她身穿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勾勒宝相花纹服,外罩云纹绉纱袍,盘着少女双重髻,髻边插着支翠镶碧玺嵌宝石花蝶步摇,腕上一副双翔缠丝双扣镯,显得少女玉腕洁白丝滑,腰上赤金凤尾玛瑙流苏,步步摇曳。
与沈文惠隆重装扮相比,宋初语不过简单披了件朴素的衣衫,便来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