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辰拉开针灸诊所的玻璃门，抓药和收费同在一个窗口，窗口里的小妹嘟着嘴埋怨，“老板娘，今天元旦都没人来。早点让我收工回家嘛～”
　　“再等一会，没人就可以。”杨妈听见有人推门的声音，转头对小妹说，“这可不怪我。”
　　来人穿着簇新的呢子大衣，蹬着马丁靴，一派精神，杨妈好感蹭蹭，“你好，有预约吗？”
　　虞辰摇头。
　　杨妈先进去确认杨爸在不在诊室里，随即把虞辰带进去。
　　杨爸的诊室明亮，他正翻看专业书，看见有tຊ位年轻高大的男人进来，让他坐下。
　　虞辰落座时，目光停在他办公桌上玻璃压着的一张照片，杨家的全家福，爸爸妈妈和两姐妹，里面有杨桃，她笑得很开心。
　　杨爸问，“哪里不舒服？”
　　虞辰回答，“左脚踝偶尔会疼。”
　　杨爸抬眼镜，指着一旁的诊疗床，“你躺下吧，我给你看看。”
　　确定了病灶，杨爸用消毒过的银针往虞辰的小腿上扎，这时看清了他的脸，他在回忆，“你有点眼熟啊，是上过电视吗？”
　　虞辰一本正经，“还行吧，不常上。”
　　针灸结束，杨爸开了药方，嘱咐虞辰一些后续事宜，“一小时内别洗澡。下周再来，不要运动过度，不要贪凉。”
　　看见虞辰落目在他办公桌上的照片，杨爸笑了笑，“我的两个女儿，孪生姐妹，长得不太像，没少让家里操心。”
　　虞辰出了诊室，在大堂等着收费和抓药的窗口里小妹抓药，柜台后的杨妈正在打电话，“又赚不了几个钱，整天劳心劳力的，趁早别干了。在南市读大学，为什么要跑去广州做老师？翅膀硬了，你是要气死我和你爸吗？不用拍照给我看，你一定长胖了是不是！”
　　话锋一转，杨妈还是很生气，“你奶奶养的鸡，天天送到家里，吃都吃不完，快回来帮着吃！”
　　不用虞辰想，他都知道电话那头的杨桃作何反应，一定嗷嗷叫，和她妈妈顶嘴，“我没胖，你找杨柳，我不再当你的活广告了！”
　　想着想着，虞辰嘴角微掀，终于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
　　临近学期结束，有个学生给老师打分给评价的环节。
　　这节化学课下课后，七嘴八舌的学生围满了杨桃的讲台。
　　“小杨老师，我可给你打了一百分！”
　　“小杨老师，我只给你打了九十九分，扣的一分是因为你丢了试卷。”
　　“小杨老师，如果你布置超多寒假作业的话，我下学期就给你打个鸭蛋。选择权可在你哦！”
　　“小杨老师，我们下学期的化学课是不是你教啊？”
　　杨桃点头，“还是我啊。”
　　这时候，噔噔噔有同学举着手机跑过来，“小杨老师，洋洋找你。”
　　手机屏幕上的小孩对杨桃很信任、很诚挚地点头，“小杨老师，我也给你打分啦，给你一百分！老师是不是读书以来没拿过这么高的分数！”
　　初一班的洋洋得了白血病，正在住院接受治疗，杨桃叮嘱他，“注意休息哦！快点好起来，战胜病魔！我可是给你捐了一个月的工资，就等着下学期在学校看见你哦。”
　　这下，讲台周围彻底沸腾起来，学生们七嘴八舌。
　　“啊？小杨老师你一个月工资才三千啊？”
　　“这在广州怎么生活啊？”
　　“对呀对呀，我家请的菲律宾阿姨都有五千哇！”
　　“小杨老师好可怜哦！”
　　“老师虽然工资很低，讲的笑话不好笑，但是下学期还是很想再见到她。”
　　“她每次讲的都很尬。”
　　杨桃正在神游，她也因为实习工资太低有些苦恼，“说的没错，是很可怜。现在都是我妹在接济我，不过实习期是这样子啦，听说过了实习期能好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喂喂喂！同学们，现在不是在讨论我的工资有多少好吗？更何况，我讲的笑话很好笑好吗？”
　　杨桃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要上课啦，你们快回座位。李老师的课代表是哪位同学呀？上来带读吧。”
　　踩着上课铃走出教室，杨桃和正赶来上课的李老师撞了个满怀，拿着的教案撒了一地。
　　李老师俯身帮她捡文件，鞋子不小心踩在杨桃的调职申请上，她很惊讶，“诶，小杨老师，你要申请调职去南市啊？”
　　杨桃暂时不想让同事知道，“没有，我瞎填的。”
　　李老师哦了一声。
　　今天虞辰还在南市，杨桃不用去他那。
　　下班逛菜市场，杨桃挑拣杨柳最喜欢吃的螃蟹，包里手机响，拿起来一看是虞辰。
　　“喂。”
　　电话那头凶巴巴的口吻，“过来。”
　　杨桃问，“你不是在南市吗？”
　　握着手机的虞辰答非所问，“我再说一遍，过来。”
　　杨桃不知道虞辰又发什么疯，抵达酒店后，猝不及防被眼前的虞辰撕了一份文件，往她面前撒。
　　地板上如雪花一样零散的纸屑，杨桃细看，发现这是她的申请调职文件！
　　她写了一早上！啊啊啊啊！
　　气死人了！
　　人高马大的男人握住杨桃的肩，疼得她往后一缩，虞辰厉声，“杨桃，我告诉你，在我没腻之前，你要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哪里都别想去！”
　　杨桃深呼吸，尽量压抑自己的怒气，她很坚定，“我不要！我不归你管！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我是愿意陪你，但也是有时间的！我不能放任我自己，一次次被你伤害！”
　　虞辰闻言，怒极反笑，“伤害？你还有脸跟我提伤害？”他扳过他的肩膀，朝她怒吼，“杨桃，究竟是你伤害我，还是我伤害你？”
　　杨桃不想哭的，但是难忍眼眶酸涩，她伸手擦泪，“我伤害过你，但是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你在伤害我，你应该心满意足了，虞辰。我愿意赎罪，但是我也有喊停和离开的权利。”
　　“我不许你喊停！我不许你离开我！”虞辰掐住杨桃的下巴强行要吻她。
　　杨桃抵抗虞辰压过来的肩膀，低喊，“不要碰我！”
　　虞辰可不管，把杨桃摁在墙上，一手把她的脸扳过来，猛地侵占她的唇。
　　虞辰的粗鲁亲吻让杨桃呜呜想躲开，被他更大力地镇压，她提着的蔬菜海鲜全掉在地板上，螃蟹在塑料袋里乱动。
　　唇舌辗转间，虞辰宣泄着自己的灰色情绪，狠狠地咬破了杨桃的唇。
　　血腥味旋即充斥在两人的嘴唇间，虞辰吻的越发凶狠，制住猛烈挣扎的杨桃，手已经掀起了她的裙子。
　　察觉到裙子失守的杨桃反抗地摁停虞辰的手，“虞辰！我现在来月经！你滚！”
　　虞辰却神情决绝，当杨桃被他推在卧室床上的时候，她的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大颗大颗滑落，呜呜个不停。
　　这眼泪让压在她身上怒火中烧的虞辰冷静了下来，她哭了，让他很难受。
　　克制着胸膛的起伏，虞辰去扳杨桃的肩，“我不碰你，杨桃，别哭了。”
　　虞辰被杨桃抬手甩开，她的脑袋埋在手背里哭，“虞辰，你这个混蛋！变态！超级无敌大禽兽！呜呜呜……”
　　“别哭了好不好？”虞辰看着在床上弯成虾仁哭的女人。
　　杨桃不想听他说话，拉起被子往里埋，还蹭来蹭去，故意把眼泪蹭在他的被子上，“你走开！呜……我都说了来月经，你还把我往床上拉？你是不是人！”
　　见拉不动她的被子，虞辰索性躺在杨桃身边，闷闷地解释，“是我不对，我没想趁你来月经时对你做什么，只是想吓吓你。”
　　他继续说，“那次在你的卧室做，我问你有没有安全套，也是怕你刚结束月经就做，对你身体不好。”
　　侧耳听他解释，被子里的杨桃哭声停了一会儿，闷闷地，“我不信。”
　　“我真的很生气。”躺在杨桃身边的虞辰望着天花板，他实在不想承认，“我生气你要离开我，我才见你多久。”
　　杨桃钻出被子一点，她的眼眶红红的，她强调，“即使这样，你也无权干涉我。”
　　虞辰翻身看着杨桃，见她湿透的眼睛，他的心头酸胀，放软了声音，“我是没有权利，那我求求你，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杨桃听见他求她，此刻二人的关系渐渐开始发生了神奇的对调，她故意侧身不看他，“不好。”
　　虞辰凑上来，贴紧她的背，长手长脚缠住抱着被子的她，他真情实感，“杨桃，对不起。”
　　杨桃挣扎几下见挣扎不开他，和他闹一场，她累了，闭眼睡觉。
　　卧室里，昏昏欲睡的杨桃临睡前，感觉到虞辰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他的声音响起，闷闷的，不快乐的，“杨桃，过去的事，我还是很介意。我有那么不好吗？为什么你要离开我？”
　　……
　　第二天早上，厨房里的水盆养着杨桃昨天买的螃蟹，威武茁壮，正吐泡泡。
　　餐桌上，杨桃讶异虞辰怎么还在，这个点他都去锻炼的，他把温热的红糖水往她面前推，“我提前了训练，待会送你上班。”
　　杨桃咕噜噜把红糖水喝下，不看他，自顾自舀面前的白粥喝。
　　杨桃终于大发慈悲理他，“对了。”
　　“嗯？”大型犬的尾巴在摇了。
　　“不要让行政问我要银行卡号，我不会给的。我不要你的钱。”
　　“嗯。还有吗？”
　　杨桃咬着卤蛋，“没有了。”
　　“我送你去上班好不好？”
　　“不好。”
　　“……”大型犬的尾巴落下了。
　　一旁的邓助理看了，心内叹息，恋爱的人都会变成傻瓜吗？我的英俊型男老板究竟去哪tຊ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