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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惠香这会是真的后悔下乡了,更后悔分来这个穷山沟。
  各种不习惯,各种难受。
  但她看到埋头吃饭的肖志彬,还有身边的黄建国三人,她又稳了下来。
  不过还是忍住不住跟他们吐槽。
  重点是放鸡鸭那会,她面色铁青道:
  “你们不知道,不光散养的鸡鸭鹅吃屎,连散养的三头猪都吃,天,太恶心了。
  而且这个生产队也太穷了,家家户户都养不起鸡鸭,队里养的这些牲畜出栏了再拉到公社上交换粮食和票据,猪就留一头,过年杀了分。
  你们想啊,那猪吃屎,他们吃猪肉,呕~”
  这个概念一转换,她真是忍不了一点。
  然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道:
  “今年咱们知青也能分到猪肉吧,那岂不是我们也吃那啥,身体不会出问题吧。”
  梁惠香顾不上什么礼节了,只想和同伴们大倒苦水。
  她倒是舒坦了,苦了一群正在吃饭的知青。
  肖志彬抬头,拉长脖子,艰难的咽下嘴里的饭,站起身远离梁惠香,来到陈二强身边蹲下扒饭。
  陈二强众人看似在小声交流,实则分出心神关注知青们的动静。
  其实就只有梁惠香一个人搁那边说呢。
  大家伙面上不显,心里确实有些怪怪的。
  就是陈高高边上的阿婶,隐隐觉得梁惠香说得挺有道理。
  城里人对乡下人的歧视一直都有,他们早就习惯了。
  所以他们也没把梁惠香不好听的话放在心上。
  陈高高刚好吃完饭,她说道:
  “要不咱们明天开会的时候说一下这事呗,阿爷也说这样不好,牲畜吃多了容易得瘟病,我们和孩子们说一下,跑远点拉?还是再建一个茅房?”
  阿婶皱了皱眉,接话道:
  “鸡鸭鹅早上跟着娃娃们出去,天黑跟着娃娃们回来,跟惯了人,跑多远都没用。”
  一个阿叔也赞同:
  “对,不如在小水塘那边盖个茅房吧,这样还能多点肥。”
  陈二强总结:
  “那行,等收工回去跟老符他们说一声,让他带人建,简单得很。”
  队里的散养鸡鸭鹅还是挺多的。
  到处下蛋,下了蛋就会孵蛋。
  偶尔少了几只鸡鸭鹅,队里组织人去散养那片小山岗找,最后找不到,就以为被黄鼠狼这些吃了,或者被人偷了。
  反正公社那边不会计较少个几只的,大家伙就不管了。
  谁知道等过一段时间,那些少了的鸡鸭鹅就自己出现了,还从野草丛里带出一群小鸡小鸭小鹅。
  得知此事后,大家伙更有理由不关心了呢。
  为啥,就因为公社收上去,也就象征性给点粮食和粮票。
  回来队里一分,都不够各家各户塞牙缝。
  算球,反正他们想吃蛋了,就会去掏鸟蛋、野鸡蛋、野鸭蛋。
  想吃肉了,去搞野鸡野鸭。
  每年秋收季节,偶尔会有野山猪下来祸害庄稼,队里打猎好手都会设陷阱,队长拿土枪打。
  虽然难打,不能大快朵颐,但也能解解馋。
  这就是这年代偏远小山区的好处,野味多。
  肖志彬听不懂他们的本地话,侧头问陈高高,陈高高给他翻译。
  他听完,大松一口气。
  想不到这个村子的人还挺讲道理的,真不错。
  “啊,吴知青你背后怎么流血了!”
  梁惠香在那边跳脚的大喊。
  吴坤熊吓了一跳,扭头又看不到,他只觉得后面痒,挠了挠不得劲,就把衣服脱下来。
  好么,这一脱,梁惠香两眼一翻,差点想晕过去。
  还好黄建国伸手扶住人,他打眼一看,头皮发麻,汗毛竖起,震惊大喊:
  “叼啊,吴知青!你后背有好多虫子吸血。”
  只见吴坤熊背部吸了二三十条黑溜溜的虫子,看着就恐怖。
  赵忠华平时那么沉默寡言的一个人,此时都忍不住开嗓了:
  “这、这是什么虫子?”
  金有福倒是没那么怕,他拿着一根树枝上前,想帮吴坤熊刮下来:
  “怎么吸得那么紧,刮都刮不下来。”
  有个胆子大的男知青,用手拔,发现这虫子肥大又滑溜,越是往外拔,它们上下两头吸盘吸得越紧。
  吴坤熊感觉不到疼,但是大家伙都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他不免也有些慌,伸手去摸,那异物感、那滑腻感……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想起来什么,扭头就向陈高高求助:
  “阿姐,阿姐快来啊,我背后被虫子咬了,他们拔不下来,我要死了!!”
  陈高高被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
  一看,心下松了口气:
  “没事没事,这就是山蚂蟥,我去拿药粉过来。”
  阿婶走过来,听见一群知青跟魂飞的大喊,翻了个白眼,伸手就在吴坤熊背部拍。
  “我还以为是啥呢,不就是山蚂蟥吗,我教你们,被咬了就用手在它咬的上边拍,慢慢的就掉下来了。”
  知青们听不懂,只好在旁边点头,看着阿婶操作。
  手拍倒也能让山蚂蟥掉下来,就是慢。
  拍了好一会才掉那么一两条。
  陈二强过来,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捂着一条山蚂蟥,等了片刻,那条肥嘟嘟的山蚂蟥就掉了下来。
  梁惠香看到这操作,又想晕了,虚靠在黄建国身上,指着道:
  “也太…”
  陈二强瞥了她一眼,帮她答了:“也太恶心了!”
  阿婶笑了出来,其他阿叔和本地青年也跟着大笑。
  陈高高拿着药粉过来,阿婶也不拍了,陈二强省了口水。
  两人退到一边,给陈高高洒药粉。
  药粉一撒,这些山蚂蟥就像遇见天敌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陈高高再用竹筒装的清水,给吴坤熊洗了一遍。
  陈大高把捣碎的飞机草给他敷上,立马止血。
  陈高高让知青们检查下身上有没有山蚂蟥,一起弄掉就行。
  由于之前擦了药水和药粉,他们身上倒是没沾上,仅仅是裤腿扒拉着几条山蚂蟥拔了。
  男知青们一个个对陈高高感激不已。
  陈高高摆摆手:
  “这是邓阿爷配的药粉,该谢的是邓阿爷,以前我们经常被山蚂蟥咬,都是用老方法弄下来的,麻烦得紧。”
  梁惠香想到村里见到的那个白发老人家,她心思动了动,和陈高高打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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