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许南星准备好所有手术需要的用品,开始给张玠和徐纶做跟腱修复术。
她采用的是改良Kessler肌腱修复术。先将人工跟腱放在断掉的跟腱中间对齐。
接着在一侧断端处进针斜穿过跟腱8-10毫米。穿出后重新夹持针,在出针处下方5毫米处进针,横穿跟腱的另一端,从上方跟腱处出针,再从第一针出针上方5毫米处进针,斜穿过肌腱从断端处出针。
然后持针器重新夹针,在剩余的跟腱做同样操作,最后把三段跟腱拉紧靠拢缝合在一起。
因为手术打的是局麻,张玠和徐纶能看见她站在床侧,利落穿针引线的模样,心里不禁大为震撼。
手术做完后,张玠和徐纶看着自己绑着纱布的脚踝,好奇问道:“许御医师从何门,我俩竟从未见过。”
许南星含糊道:“这是我家乡特有的医术。”
她又补充道:“手术是做好了,但后期康复训练才tຊ是最重要的。后面我会根据手术的恢复时间,给两位大人做复健的,您们只要不心急就好。”
张玠和徐纶看着许南星摆放在桌上的,一堆新奇古怪的东西,想来就是她口中说的什么复健。
“许御医为我们如此辛苦,倒叫我们不好意思了。”
“治病救人本就是我的天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
许南星眼波一转,顺势笑道:“这个好办。两位大人若真有此意,不如就教我些识人断物、出入上下的本事吧。”
张玠和徐纶大笑起来,指着她道:“你这小妮子倒是坦荡,不扭捏。竟是在这等着我们呢。”
他俩眉目里满是欣赏,一拍大腿道:“好,你若是肯学,我们就将我俩会的都尽数教给你!也不枉我们这一生所学尽付东流!”
时机不可错失。
既然张玠和徐纶能辅佐李元启登基,又被李元启忌惮,那势必是有真才实学的。
自己此番之所以下狱,除了遇人不淑的关系,更多的还是自己不懂如何在这个波谲云诡的朝堂里生存。
那何不趁此天赐良机好好学习,让自己变强,才能与对手抗衡,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许南星清透漆黑的眸底,映着跳跃的火焰,面容肃穆,眉眼中满是异于这个时代寻常女子的刚毅和沉着。
五月十五,青砖黛瓦的李承渊府邸,此时是一团阴云笼罩。
今日是李元启给自己七日之限的最后一日,若是过了今日还无事发生,他便可以留在京城。
但依他对李元启和武姝的了解,绝对不可能。
长庚急匆匆进来汇报时,只见屋内案几上青烟袅袅,李承渊一身家常青色长袍,头发散着,盘腿坐在案几前,正看书打发时间。
“回来了。”
李承渊头都未抬,声音慵懒,有种尽在掌握之中的游刃有余。
长庚回了神忙道:“主子猜的不错,玄夜司果然行动了。他们暗地里抓了我们十二名士兵,不知道要做什么。”
听了这话,李承渊放下书,无声的抬眼,黑色的瞳孔如同终年不化的冰泉,冷的可怕:“派人跟着了没有?”
“遵主子的命未敢擅动,只敢悄悄跟着,但对方毕竟是玄夜司,我们也不敢跟紧了。”长庚脸上现出一丝为难。
李承渊起身,双手背于身后,紧皱着双眉对长庚道:“用追踪蝶跟踪。你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住被抓将士的命!”
“我的部将,只准死在护国护民的战场上,决不能死在这阴诡肮脏的沟渠里!”
李承渊一脸倨傲,周身透露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
长庚自然明白将士对于李乘渊的意义,答应着立刻着手去办。
且说玄夜司按照玄影的命令在京郊城防营里抓了十二名士兵,将他们五花大绑在玄夜司的一处暗哨里。
“千户长,李乘渊害死了玄霜,又害指挥使受了这么重的伤,咱们不如把他们全杀了,就当是给玄霜给指挥使报仇了!”
玄霖听了这话,蓦地抬起眼望着举刀欲砍向李乘渊士兵的暗卫,犀利的眼神泛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光。
他一个抬手,静默的屋子里响起令人心惊的刀落地的“咣当”声。
“你敢杀他的人?”玄霖眸如箭,扫视了一圈屋内其他的玄夜司暗卫:“想死就自己死,别到时候连累大家。”
众暗卫再不敢有其他的歪心邪念,乖乖和他们换了衣服,拿了他们的腰牌,往城中去了。
长庚他们赶到的时候,玄霖已经带人走了有一盏茶的功夫。
“快,快去禀告殿下,玄夜司的人抢了我们的衣服和腰牌,伪装成我们的样子,恐要对殿下不利,让殿下早做准备!”
被解救的士兵顾不上自己的体面,一心只记挂着李乘渊。
长庚垂在身侧的手顿时捏紧,面色冷峻中夹杂着隐忍的愤怒:“你们衣服上的香料都在吗?”
士兵们连连点头:“在的,都在的。当时发现他们要换我们的衣服时,后面的几个弟兄特意把香袋揉破了,倒在甲胄上,就是为了方便查询他们的行踪。”
“兄弟,好样的!”长庚不由的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而后,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里面栖着数十只幻色蝴蝶的玻璃瓶,拽开瓶塞,蝴蝶顿时翩跹而出。
他立刻带一部分人追了出去。另一部分人则回府去通知李承渊。
繁华喧闹的街市上,此时站满了瑟瑟发抖的百姓。
摇身一变成为李承渊士兵的玄夜司暗卫,故意将腰牌明晃晃的挂在腰间,在每一家店铺前,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爷在边境拼死拼活保你们平安,拿你点东西怎么了?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不说好吃好喝的主动供奉孝敬,拿你一点原是该的!”
整条街的店铺,都被他们搬家似的风卷残云打劫一空。有小本经营的店主跑出来求着他们高抬贵手,几乎不曾被打死。
剩下的那几个人,则对着街上但凡有点姿色的姑娘,就动手动脚,强取豪夺,口里污秽不堪的说着:
“我们这么辛苦,让我们消遣消遣怎么了,军爷能看的上你,那是你祖坟冒青烟的福气!”
往日繁华热闹的街市,被他们这么一胡闹,顿时哭喊声,尖叫声,呼救声响起一片。
李承渊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惨烈无道的荒唐景象,不明真相的百姓纷纷对他吃嗤之以鼻,辱骂连连。
玄霖见李承渊来了,更加得意,故意大喊道:“殿下,我们可都是按照您的命令行事,只是这群刁民太不配合了!”
民怨沸腾。
李承渊的眼神冰冷而嗜血,闪烁着骇人的杀意。
“找死!”
他低喝一声,一夹马腹,朝着玄霖等人冲了过去,手中的长剑狠戾无比的一阵风似的劈了过去。
寒光剑影,血光迸现。
十二个人猝不及防,只觉得喉头处传来一阵凉风,接着便是剧痛袭来,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洒落在地上,染红了青石板的道路。
“污我将士者,杀!”
李承渊策马而立,声如雷霆般咆哮,眼神睥睨四周,通身的雍贵凌厉之气,令整个街市都为之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