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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慌了神,连忙阻止道:“你想诬陷我,又有什么做不出来?这府中下人或许早就被你笼络了,他们的话如何能信?”
  黎清浅嘴角一勾,“我回京不到两月,管家权也是这两日才落到我手中,母亲认为,我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笼络这么多人?”
  黎正康对长随挥了挥手,“去把刚才在院外的婆子找来。”
  柳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随从把那嬷嬷找来时,她还松了口气。
  这是常替自己办事的,手中也不干净,揭发了自己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处。
  黎清浅将柳氏的动作看在眼里,心中丝毫不乱,因为就算眼前这个嬷嬷不愿出卖柳氏,自己也有法子继续闹下去。
  想来外头的云裳也将事情办妥了,今天既然让她抓住了柳氏的错处,无论如何也绝不放手!
  可哪有人会和银子过不去,更何况黎清浅开出的月例如此诱人。
  只见嬷嬷低着头说道:“老爷恕罪,夫人的确曾找过老奴办事,不过杀人这事老奴不敢干,只是前些年府中林姨娘容貌受损之事与去年从付姨娘房里搜出巫蛊娃娃之事,皆是夫人使了银子让老奴干的。”
  柳氏瞪大双眼,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敢背叛自己。
  黎清浅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对那嬷嬷问道:“这种事都敢让你做,想来母亲定是十分信任你?”
  嬷嬷跪了下去,颤抖着声音说道:“老奴的确有罪,这些年被夫人使唤着干了许多害人的事,可老奴也是受夫人胁迫,如若不然,怕是只会落得个比如今赵嬷嬷还悲惨的下场!”
  黎清浅又说:“做出这样的事,黎府完全能把你送去官府。”
  嬷嬷有些惊恐地看向她,可黎清浅话锋一转:“但若你能一五一十地将这府中什么人受过母亲贿赂、做过什么恶事说出来,倒是可以将功补过。”
  嬷嬷看见生机,连忙答道:“说,老奴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黎清浅才有看向黎正康,“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而黎正康正对她此番作为感到赞赏,认为这般雷厉风行才是高门贵女的做派,便点头道:“你如今管家,心中也有主意,为父很是欣慰。你便把人领去,务必将这背后的事情查个清楚。”
  黎清浅便转身对云衣说:“你把这位嬷嬷带出去,云裳字好,你让她把人带回静影居问个清楚,一一记录下来。”
  云衣带着人往外走,顺便把赵嬷嬷也给带了出去。
  走到院门口时,云衣对她说道:“赵嬷嬷受了委屈,咱们姑娘心中有数的。您放心,您与莺儿姐姐被亏欠的,无论是银钱还是公道,三姑娘都会给您讨回来。”
  赵嬷嬷抹了把眼泪,“三姑娘心善,我心里头都知道。云衣姑娘,我还有活儿没做完,便先去了?”
  “诶,嬷嬷您忙。”
  赵嬷嬷走后,云衣才带着人来到云裳面前,“你把这位嬷嬷带回静影居,把她的话清楚地记下来。”
  一旁的玉萝听了这话,心中顿感不妙,但又一想到,云裳对三姑娘也心有不满,估计也不会多严苛。
  于是对她使了个眼色,可对方只是笑了笑,那笑意还不达眼底,这让玉萝心中又是一阵慌乱。
  云裳带着人走了,她看向云衣问道:“我家四姑娘怎么还没出来?”
  云衣却答非所问:“我陪着玉萝姐姐在这儿等着。”
  玉萝心中彻底慌乱,这是在监视自己?
  而正堂这头,黎正康已经气过了劲。
  他缓缓走到柳氏面前,闭了闭眼,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柳氏答不上来,只是满眼怨恨地看着他,未置一词。
  黎舒月还有些不服气,“父亲如此冤枉母亲,还要母亲说什么?”
  “啪!”
  黎舒月的右脸也立刻红肿起来。
  黎正康是男子,又年长黎清浅许多岁,这一巴掌打得毫不费力,却在黎舒月脸上留下来不浅的红痕。
  他冷漠地再次开口:“看来在家中禁足已然是对你起不到任何惩戒作用了。既然没什么可说的,那你就给我去京郊古青寺待着,好好反省自己。”
  说完又对黎舒月说道:“既你说为父心里惦记着柳家的钱财,好啊,那就把你的嫁妆分出一半给你姐姐,若再闹腾,就全部给她。”
  黎舒月对于这番处决心有不甘,却也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柳氏却委屈道:“那是柳家给我女儿的东西!你怎么能……”
  她话没说完,就被黎舒月拉住了。
  黎正康正要往院外走,听见这话,缓缓回头:“你杀我子嗣,害我妾室,我不休你、不把你送官,已经是留了情分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院外走去。
  黎清浅也心事重重地跟在他身后,想了半天,还是开口道:“父亲,这些钱财女儿不敢昧下,便分出六成充入公中账,另外四成,便给这些年被克扣了银子的下人补上。”
  黎正康在听到这话后,转头看向她,淡淡地笑道:“哼,你如今倒是有心计得很呐。今日这番景象,你在心中筹划了多久?”
  姜还是老的辣,他在朝为官多年,不可能看不出黎清浅的算计。
  如今被点破,她也没了苦苦伪装的必要,轻轻勾了勾唇,“有其父必有其女,父亲,女儿感激父亲从前的作为,才让女儿生出今日的勇气。”
  她说着感恩之辞,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恭敬。
  黎正康冷笑:“可为父今日仍要表扬你,你这番算计,倒是比舒月聪明许多。”
  黎清浅未来要嫁的是高门大户,更是皇亲国戚,要是没点心思盘算,要如何活下去?他并不为她的算计感到生气。
  “你生母未曾教你的,为父自会亲自教导,”黎正康压低了声音对她说,随后走出院门,扬声道,“你既心中有成算,便照你说的做。”
  看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黎清浅的眼神也逐渐冰冷。
  前世他就圆滑,在朝为官从未出过差错,所以才会在黎舒月出事的时候,毫不留情地舍去这个女儿。
  黎清浅明白,自己如今虽得他喜爱,也不过是因为她在黎正康眼里还算聪明,有利用价值。但如若哪天自己失了势呢?
  她的目光黯淡了几分,那起码在自己出嫁前,双方就保持着这样互相有利用价值的局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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