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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楚在一中的时候和他一起打球的人都和他混得不错,只有一人,他叫高离,此时这人坐在地上,怀里抱着篮球,满眼仇视。
  本以为篮球赛是最精彩的,其实不然,这后续才是。
  蓦然间,一颗篮球朝着蒋运的头砸过来,荆楚反应很快,右手一抬,将球接住。
  蒋运刚想开口大喊谁干的,紧接着一个玻璃瓶飞过来,朝着蒋运的脖子砸过来,荆楚把胳膊挡在他脖子前面,玻璃瓶砸在荆楚胳膊上,然后碎裂了,散落一地。
  全场安静了下来。
  血液顺着胳膊胳膊流淌,形成细流,顺着指尖滴落在地面上,他的衣服被血色染红了些。
  荆楚微微皱眉,甩了甩胳膊。
  许承宇见状赶紧跑过来,“谁干的!”
  苏晴雨吓了一跳,顾不上其他,飞奔过去,拿出兜里的湿巾和创可贴,给他处理伤口。
  蒋运刚想上前去,带着要打人的气势,然后被荆楚拉住,“帮我去买个酒精。”荆楚把他支走了。
  不然,这个架是很难拦得住了。
  苏晴雨抿着唇,眼睛带着水汽,低头不语,给他处理伤口。
  荆楚看她的样子,安慰道:“我没事,别担心!”
  许承宇脸色极其难看,眼里寒光散射,他虽然平时高冷了些,却不爱与人起冲突。
  此时要找人算账的样子,是他少有的反应。他直接向高离走去。
  这场球赛本就是友谊赛打着玩的,他才不管一中二中什么荣誉的事,荆楚才是他要站的一边。
  苏晴雨在旁边都能感受到许承宇身上散发的寒气。
  许承宇刚踏出一步,被荆楚拉住,“别打架,好好说!”荆楚的话像有药效一般,许承宇身上的寒意退却了些。
  苏晴雨抬眸。
  他倒是淡定,好像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许承宇似乎并没打消想打人的想法。
  都什么时候了,还好好说?
  他狠狠地抓起高离的衣领把他扯过来,“抽什么风呢!tຊ”
  高离脸上露出欠扁的笑,“你管我?就看他不顺眼怎么了!”
  高离的态度,像把许承宇的脾气闸门打开了一样,许承宇的怒气一下子上来了,他将高离用力向后一甩,高离被甩到篮球架上,许承宇按住高离的脖子。
  许承宇是真的生气了。
  禹淋溪从远处跑过来,她练舞刚结束就赶过来,便见到了这样的情景,荆楚胳膊血流不止,许承宇掐着高离的脖子,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荆楚:“淋溪,去看看许承宇!”
  许承宇最听淋溪的话,比他管用。
  禹淋溪大脑一片空白,也来不及想什么,听荆楚的话。
  禹淋溪:“许承宇,你干什么,别冲动,放开他,你想掐死他吗?”
  许承宇看到禹淋溪,眸光一变,他压抑住愤怒的情绪,“你问他自己做了什么?”
  禹淋溪第一次看见许承宇这么生气,她了解他,如果没有什么事,他是万万不可能这样的!禹淋溪看了看荆楚流血的胳膊,又看了一眼高离一脸欠揍的表情,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想也没想,一拳打在了高离的肚子上,这一拳力气可不小,禹淋溪很瘦,拳头小小的,全是骨骼,咯得高离生疼,他疼得龇牙咧嘴。
  许承宇瞪着她满脸惊讶,脾气都消了很多。
  她握住许承宇的手腕,把他的手从高离的脖子上移下来。
  “别冲动!”
  许承宇气笑了,她自己打人,还不让他打。
  场外的人群都被肖丽驱散得差不多了,她提醒了所有人,这件事不要出去乱说。
  苏晴雨看着荆楚胳膊血流不止,急得眼泪在眼圈打转。
  “不用包扎也没事,一会就好了。”他淡定自若,还能抽出精力安慰她。
  受伤这样的事,对于他不算大事。
  他的话她现在听不进去,她在自己身上摸了摸,她记得自己兜里揣了条丝巾,那是她最喜欢的一条丝巾。
  她用丝巾将一层一层纸巾卷起来,系到伤口处,不一会,果然不流血了。
  “好了好了!”看到血液不再涌出,她松了口气,“先这样,一会去诊所让医生处理。”
  高离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向这边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苏晴雨没见过这样的人,觉得所有人都欠他似的,他满脸不屑和不甘,一身怨气。
  高离擦身而过,然后就接了一耳光,是李薇打的,然后李薇眼神里带着歉疚看着荆楚。高离先是被揍了一拳,然后又被喜欢的人打了一耳光,心里特别不舒服,自尊心被按在地上踩得稀碎。
  李薇打了人就走了。
  高离转头,恰好看到一副晶莹得刺人的眼神,苏晴雨正好在看他,她不是在看他被打,而是觉得这个满身怨气的男生也很可怜。
  她看明白了,李薇喜欢荆楚,高离喜欢李薇,然后又在喜欢的人面前输了球,心里不爽就打了人,那他为什么朝着蒋运打?
  高离走近了两步,仔细打量她,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和二中很多肤白貌美的女生比差得太远,他看到荆楚任由她摆弄伤口丝毫没有排斥,先是眼底闪过一丝不解,然后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高离朝苏晴雨瞥了一眼,说:“到了二中就是不一样啊,什么货色都瞧的上眼!”高离说话难听从来不分场合。
  苏晴雨感觉被击中了最深处,有一根刺用力插着,她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只是两秒的功夫,刹那间读懂,然后他的话语化作一根尖锐的刺,刺到她心脏里最脆弱的部分。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难受得不想动,她的自卑,还有对他的厌恶,都令她难受得不知所措。
  但现在,荆楚的伤是最重要的。
  荆楚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
  这一系列动作看呆了李薇。
  有生之年,竟然能看到荆楚会护着除了禹淋溪以外的女生,而这种守护却又很不一样。
  高离痞笑一声,“怎么?单挑?”
  荆楚不是好战的人,也不是冲动的人,不然现在面前这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已经被打扁在地了。
  荆楚生气了。
  他的胳膊又开始流血。
  打拳的时候习惯了受伤,这些伤口对他不算什么。苏晴雨在他身后,感受到他的情绪,他不用说什么,她就知道,他应该是想接受他的挑战。
  “不……不行!”电光火石的眼神交战被她一语打破,她挡在荆楚前面跟人理论,“他受伤了,不公平”
  荆楚的胳膊被她冰凉的手掌轻握着,生出一股轻微的电流。小姑娘从不爱和人争辩,此时在前面护着他。
  荆楚爽快地说,“单挑!规则随便你定!”
  苏晴雨回眸看他,她的眼睛会说话。
  “我没事,会赢的!”
  她是担心这个吗?
  怎么可能在担心他会不会赢?
  禹淋溪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纱布跑过来,“只找到了这个!”
  荆楚的手臂,除了血渍,还有那极其好看的肌肉线条。
  荆楚紧了紧胳膊上的丝巾,“就这样吧。”
  禹淋溪盯着他胳膊上那条很漂亮的丝巾出神,“那个丝巾是……”
  肖丽:“是苏苏的!”
  禹淋溪哦了一声,心神不宁地想着什么。
  更心神不宁的是苏晴雨,那条丝巾被染红了一半,白色丝巾上的向日葵浸得通红。
  高离:“单挑,比篮球!”
  荆楚:“行!”
  高离:“你输了就跪地上叫声爸爸!”
  荆楚一直绷着的情绪被他这句话逗笑了,“行!”
  肖丽凑到许承宇面前,“男生为什么总喜欢被叫爸爸?觉得这样很有气概?还是真的想当爸爸?”
  许承宇被问住了,他真没想过,现在他只想着荆楚好好教训高离一顿,“额……”他想了下,“我也不知道!”
  荆楚的眼神充满了胜欲,“你输了,道歉!”
  高离从不给人道歉,他刚才说的话也是随口一说,让他道歉,他当然不愿意,他怎么可能给人道歉!天塌下来也不可能。
  高离觉得他的提议可笑,“不行,换一个!”
  “好!”荆楚把篮球拿起,在手里转来转去,然后用力向地上一砸,砸到高离身旁,火药味十足,“那报警!”
  高离虽然爱惹事,但胆子并不大,他不想让警察找过来,他犹豫了一会,“可以!”他不觉得自己会输,刚才球赛虽然一中输了但整场下来,他得分最多。
  他不可能输!
  苏晴雨在旁边看着两人,听到这些关于得分和规则,她也不懂,片刻后,她听见了令她惊掉下巴的一句话。
  荆楚用没受伤的胳膊拍着球,“十分钟,进一球算你赢!”
  如果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一定会觉得他极其嚣张,可此时荆楚淡定自若。
  高离从原来的不屑,变成了愤怒。
  他不喜欢被人瞧不起,荆楚的这句话,对他来讲是极大的侮辱。他看向不远处,李薇喊了句“荆楚加油”!
  高离把球夺过来,“开始吧!”
  他一定要赢!
  他要荆楚跪在地上叫爸爸!
  要让李薇看看,她喜欢的人有多懦弱不堪!想到这里高离的心里有了些许爽意!
  苏晴雨担忧,她不知道问谁,许承宇依旧沉默寡言地看着场内二人激烈的斗争,脸上一会蹙眉,一会又放松下来。
  五分钟后,苏晴雨完全不担心比赛结果,而是开始担心荆楚血流不止的胳膊,而他本人好像并不在意,没觉得受伤是多大的事。
  时间过半,高离一球没进。一对一比赛场上,荆楚光芒外露,和他在团体赛中打球的样子很不一样,他很注重团队配合。而一对一的时候,更看得出他的厉害之处!
  高离又输了一球。
  很奇怪,高离单挑的进球率很低。
  “再来!”
  两分钟后。
  “再来!”
  高离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荆楚越来越轻松,他故意加快了节奏,高离不服输又愤怒的情绪,加上他一球没进,开始变得急躁。
  禹淋溪在旁边说着:“你们一定没看过他在拳场上什么样,比他年龄大的人都很少能打得过他。”
  这是他另一个样子。
  一只人畜无害却战斗力极强的野兽。
  当高离已经累瘫在地倒下的时候,荆楚看向苏晴雨这边,冲他们一笑。
  不经意间他舌尖划过嘴唇,动作性感至极,胳膊上的血液滴落在地上,与战斗中的状态不同,此时他的神情恢复了温暖的光芒,与平日里一样。
  荆楚走到高离身边,蹲下,他的汗水从高离的头发旁边滴落,却依然丝毫未喘。
  高离瘫在地上。
  荆楚胳膊上血液浸透了纱巾,顺着流淌下来,有几滴落在高离的脸上,感觉到血液的温度,荆楚的血流得他满脸都是,那一刻高离是有点害怕的。
  荆楚的体力惊人,像个怪物。
  他不怕流血,不怕疼。
  高离很累,刚才打比赛都没这么累,汗水和血液混成血水,顺着脸颊流到脖颈。
  高离听见荆楚的声音在耳边环绕,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侧头看见着他的时候tຊ,才发觉是真实的。
  荆楚:“道歉!”
  高离压住内心的不愤,走到苏晴雨面前,咬牙切齿,“对不起!”
  苏晴雨:“没关系!”
  虽然他的话很难听,但其实也没说错,她现在确实还不够优秀,不够亮眼。
  蒋运跑遍了整个校园,也没买到酒精,他回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我到底错过了什么?”他上气不接下气,“荆楚,你故意的吧,超市没有酒精,整个学校只有校医室有酒精,放假校医室还没开门!”
  他看见高离那小子摔摔打打地走了,还有荆楚通红的胳膊。
  苏晴雨第一时间跑去给荆楚处理伤口,他胳膊上的纱巾已经被血液浸透了。
  见她担心,“没什么事,去学校对面诊所包扎一下就可以了。”
  许承宇和禹淋溪倒是见惯了他受伤,虽然担心也还好。
  操场上的人走光了,他们去学校对面找了诊所,医生从他的胳膊里取出了一块特别小的玻璃碎片,重新消了毒包扎好。
  他只是眉头微皱。
  苏晴雨看着就疼,她最怕疼了,肖丽看了一会也低下了头。
  倒是许承宇看得津津有味,他还凑近了看,全程观看医生处理伤口,像看一件艺术品一样,“医生,这个多久换一次!”
  “每天换一次就可以。”
  许承宇跟着医生取了一些纱布和碘伏。
  荆楚包扎完,他们各自回家。
  那条染了血的丝巾被他洗干净,晾在阳台上,由着夕阳的余光将其晒干,丝巾上有个向日葵,和他上次送她那束花很像。他看着这条很漂亮的丝巾发呆。
  风凉凉的,吹在他的胳膊的伤口上,他对痛感没太大反应,依旧呆看着那条丝巾。他嘴角扬起,露出了如晚霞的红光般柔和的的笑意,带着几分热烈,几分怅然。
  天黑后,苏晴雨在书桌上写日记,天气转凉后并不适合开窗,她起身想拉上窗,抬手间,听到楼下自行车铃声想起,清脆的声音吸引着她向下看了看。
  楼下有三个自行车和五个人。
  禹淋溪说,淮宁市的夜景最漂亮了,适合骑行,她说话的时候,那笑容就像樱花一样沁人心脾。
  苏晴雨以为像她这样的大小姐,不会喜欢骑自行车这样接地气的运动,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她除了有时候有些大小姐骄纵的脾气,其他都很好。
  肖丽坐在蒋运的后座,许承宇载着禹淋溪,苏晴雨下楼的时候,扫了一眼,径直走到荆楚自行车后座坐下,她坐稳后,侧头看了看他受伤的胳膊,像是在和自己说话,“疼不疼啊?”
  禹淋溪时不时向这边看过来。
  本来她可以坐在荆楚后座上,和许承宇说话的时候分了神,转头荆楚已经飙车到了几十米。
  坐在他后面,苏晴雨忽地双颊发烫,幸好夜色的暗,让她看上去没有那么清晰,让她看起来好像一切正常。
  熟悉的淡淡香气从荆楚背后的衣服上飘进她的鼻尖,她有些迷醉,想知道这是他是沐浴露的味道,是洗衣液的味道,还是身上原本的味道。
  她记不清从哪里看到一句话说:十七岁是青春里最美的年纪。
  她期待着自己的十七岁,等到高三就是了。
  远离了稚嫩的孩童时期,也不像成熟的果实般现实,半步成年,可以疯狂,可以热情洋溢,尽情享受青春的洋洋洒洒。
  此刻,她带着那些渴望和幻想,仿佛照亮了黑夜,夜不再是夜,不只有黑暗,还有灯光,和从他们身上散发的能量和热烈的磁场。
  那是一种任何一个过了这个青春年纪的人都会羡慕的磁场。
  他们绕着淮宁市最繁华的地方一圈又一圈,然后去夜市里吃最地道的小吃。
  他们找到一家大排档坐下来,点了一堆烧烤,一人一罐可乐,聊起白天发生的事。
  蒋运将烤翅放进嘴里,说话变得迷迷糊糊,“高离和我无冤无仇,他为什么打我?难道……”他咽下去,扬起嘴角笑,“嫉妒我比他帅?”
  肖丽没忍住,一口可乐喷在了他的脸上,她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对不起,对不起,哈哈……不是,你怎么不躲?哦我忘了,每次自恋的时候你都特投入……哈哈哈!”
  其他人也跟着笑,根本忍不住。
  蒋运一脸懵逼地看着肖丽,脸色铁青。
  肖丽见他这样子是要生气,“别别别,别生气,我说的是事实。”
  禹淋溪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当蒋运感觉到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下巴的时候,一肚子火气顿时被浇灭,看着她傻笑,“没事,没事,我没事。”
  肖丽:“……”
  肖丽无语地扫了他一眼,一把牛肉串塞嘴里。
  荆楚:“高离每次生气命中率特别低,他应该是冲我来的,然后打偏了。”
  第一次用篮球没打到,然后又打了第二次,又打偏了。
  蒋运捂住自己的脑袋。
  太可怕了!
  若不是荆楚反应快挡了一下,被砸的应该就是他的头了。
  蒋运扔掉手里的东西,双手抱拳,“感谢救命之恩,这杯可乐我干了!”
  服务员端来一盘烤芸豆,被一扫而光。
  服务员端着一盘变态辣鸡翅到另一桌,禹淋溪看了眼,“诶,荆楚,变态辣要不要?”
  荆楚喜欢吃辣,他抬眼看了下。
  很有食欲。
  服务员小姐姐来推荐:“店里新活动,挑战变态辣送饮料哦!”
  差的不是钱,是气氛!
  气氛烘托到这……
  小姐姐看向荆楚,眼冒桃花,“帅哥,尝试一下吗?”
  荆楚刚要开口应,被打断。
  “有不辣的吗?”苏晴雨沉默了一整晚,突然讲话,其他人怔住,“他受伤了,不能吃辣!”
  似乎没有人想过这个问题,就连他自己也没在意,吃辣会不会刺激伤口这件事。
  服务员小姐姐异样地看着她。
  不辣的变态辣,还叫变态辣吗!
  众人目光看去,她从所有目光中,一眼望见对面淋溪带刺的眼神,“吃一点也没什么的!”她一副苏晴雨存心和她作对的样子。
  苏晴雨沉默着,并没退缩。
  似乎都在等荆楚说话。
  “那不吃了。”荆楚拿菜单看了一遍,“这个牛肉串来十串,一半辣,一半不要辣。”
  许承宇眉头微皱,似是思索着他今晚怎就如此听话。
  苏苏继续沉默着啃鸡翅,嘴角洋溢淡淡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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