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蒋运物理成绩提升这事，苏晴雨很受打击。
　　体育课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看书。
　　荆楚打了场球，下场休息，看见她坐在操场一角沉浸书海无法自拔的样子，他了下勾唇角，跑过去，他长年坚持跑步，步子很轻盈，她并没发觉。
　　“不能这样学！”他拿走书，把耳机给她，手机里播放着的，是那首她唱过的歌，他很少听歌，这是手机里仅有的几首之一，“放学物理实验室门口等我。”
　　“嗯？哦。”她没多问，然后想起什么，“体育课老师不让带手机，没收了怎么办？”
　　蒋运作为体委，表面上嘻嘻哈哈，但对于体委的工作却很认真。
　　荆楚淡定地把手机给她，让她自己选歌听，“蒋运不会收我手机。”
　　她以为会有个什么讲义气的理由，随即听见他说：“他还要用我的手机打游戏。”
　　“……”
　　她没有换歌曲，荆楚看了眼屏幕上的歌手名字，他不太了解，只是记了一下那几个字。
　　“厉夕岩？你喜欢他的歌？”
　　苏晴雨一怔，“我不是很挑歌手，就觉得这首歌很好。”
　　这个歌手是个新人，难得有新人将歌写得这样有底蕴，她想应该是经历过很多事情。
　　她把另一只耳朵里的耳机递给他，他拿过来塞进耳朵里，像以前一样，躺在椅背闭目养神，眼睛闭上没几秒，“不许偷偷学习。”
　　“哦。”一直看书好像大脑有点饱和了，她合上书放到旁边，没再看。
　　那我在这里做什么？看你睡觉？
　　也不错！
　　放学后，荆楚带着苏晴雨去物理实验室做实验，实验从卷子上突然变成实物，有时候依旧会脑子泛懵，荆楚很有耐心地带着她边玩边讲，她对物理越来越有兴趣。。
　　学校没有晚自习的时候，他们也会留下来学习。
　　苏晴雨抱着习题册和教材来到五班找荆楚的时候，蒋运恰好坐在座位上，随后肖丽也跟了进来。
　　蒋运也留下来学习，肖丽因为爱凑热闹，也留了下来，她磨磨蹭蹭地写着的语文抄写作业，因为这个不需要动脑，只需动手，还不影响她和蒋运闹着玩。
　　肖丽边写嘴里嚷嚷着学校这个并不是每一天都有晚自习的决策多么伟大，隔一天上一次，一周也就两三次。
　　教室里人走光了，只剩下他们四个。
　　肖丽一屁股把蒋运挤出座位，自己独占，“我的天，这和猪窝有什么区别！”肖丽看着蒋运的座位吐槽，满脸嫌弃。
　　“我什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蒋运欠兮兮地用胳膊肘怼肖丽，“这么爱写语文作业，帮我tຊ也写了吧！”
　　“你走开，我这些刚好够我写。”肖丽把他作业本扔到一边。
　　苏晴雨和荆楚丝毫不受影响，像隔着一层结界，埋头一直学。
　　五班的黑板上留下些数学课留下的粉笔字迹。他讲到某个地方便抬头看黑板给她讲。
　　肖丽抬头，脖子往前凑，向前看了眼荆楚的书桌。
　　目瞪口呆！
　　竟会有男生书桌这么干净！
　　“啧啧啧！”肖丽打趣道：“看看你前桌，这才叫书桌，看看你，你这是猪窝。”
　　还挺押韵！
　　她不禁在心里狠狠地夸奖了一下自己。
　　肖丽和蒋运斗嘴，时不时写几笔语文作业。
　　肖丽：“嗯哼，淋溪喜欢像荆楚这样爱干净的男生，学着点！”
　　蒋运立刻老老实实地坐在她旁边，“真的？”
　　“当然！”
　　只要和禹淋溪有关的，他就像手表上了劲一样有精神。
　　能改变像蒋运这样的人，只有青春的懵懂和暗恋，试图努力成为某个她理想中的人。
　　于是，蒋运开始收拾书桌。
　　前桌二人学得热火朝天！
　　苏晴雨下意识叹了口气。
　　荆楚：“怎么了？”
　　苏晴雨抬眸，“就是有点受打击。”她望了眼荆楚后面像老鼠盗洞一样把头埋在书桌里的少年，倔强地咬了咬唇，“为什么蒋运可以比我考得好！”
　　荆楚喜欢教她，比教蒋运有趣多了，她认真的模样，倔强的模样，锲而不舍的模样，学懂了一个知识点便会开心地笑起来的模样……
　　“你不问问我这个师父的看法？”
　　苏晴雨停下笔，看着他，眼睛亮亮的。
　　“你的物理进步很大，为师挺满意！”
　　苏晴雨唇角微扬，两手握成拳头支着两颊，听他讲。
　　“每个人擅长的东西都不一样，如果蒋运学英语，学一年也未必赶得上你，而你的物理，再学一周说不定就超过他了！”
　　苏晴雨像是获得了极大的鼓励，“真的吗？”
　　“不是……”蒋运听到荆楚的谈话，满脸困惑，“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你怎么没对我说过这些！对我一直都是是拳打脚踢，用暴力手段！”
　　荆楚无语地回头看他一眼。
　　也对，两个纯爷们这样说话确实怪怪的！
　　蒋运继续收拾他的“猪窝”。
　　肖丽在边写边玩，抽空就踢蒋运一脚。
　　“你觉得学习物理最难的地方是什么？”荆楚问她。
　　这样的话和蒋运说，纯纯浪费时间，听不懂的，但这些对苏晴雨就很管用。
　　他发现苏晴雨不适合死记硬背和刷题的方式学习，但那些原理弄明白之后，还是差了点什么东西。
　　荆楚想了下，换了种说法，“或者，你觉得为什么英语可以学得很好，学习动机上有什么不同？”
　　苏晴雨竟然听明白了他是在问什么，“我不太清楚学了这些东西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用？或者他们会应用在哪些地方？还有这些磁场呀，电流呀，是怎么体现在生活中的呢……我不明白这些，好像就没有动力利用那些原理去做题。”
　　荆楚开始给她举例。
　　从教室里的所有物理现象，投影仪讲到电路，还拉着她到教室灯开关处讲了一下并联和串联，然后他看到外面停着的一辆电动车，给她将电动机的原理，看见的讲完，讲了些通信和其他领域的很多东西……有的并不是现阶段学习的物理知识，但她觉得对物理的理解有用。
　　苏晴雨听得津津有味。
　　或许是他讲得，她喜欢听他说，她差不多都听懂了。
　　肖丽呆愣地看着二人疯狂地学习方式吓得一愣一愣的。
　　“别把物理想的那么难。”荆楚极有耐心，讲述这些“内功心法”。
　　她认真听他讲，然后嗯了声，乖乖地点头。
　　“还有一个更切实际的适合你的方法，可以更有效提升物理成绩，就是相同的题型反复做，我给你找的这些题都是你平时不太会的题型，每天要背着做三遍，并且把里面的原理和解题步骤弄明白。”
　　他又拿出来另外一个本子，上面有的是打印出来贴上的，有的是手写，“这些是类似的题型，能把这些弄明白，下次物理考试绝对能考出让你满意的成绩，但要记得，如果不会做也别着急。”他又想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敲了一下她的头，“不要死学，累了就休息，知道吗？”
　　这些要弄很久吧……
　　她抬眸，对上他认真的眼神，感动地又点了点头。
　　他是个做起事情来极其认真的人。
　　苏晴雨物理提升得很快，因为她足够勤奋，这样的方式蒋运就不太适合，他爱玩，太懒了，弄明白一些就想休息，物理成绩可以提升到一定程度，再往上学就会显得吃力了！
　　物理成绩的进步，给了她很大信心。为了表示感谢，每次周末找荆楚学习的时候，都会奉上亲手做的很多美食投喂他。
　　她时常看着他吃得开心的模样，觉得满足。
　　青春的意义，一定有一个，是共同努力！
　　-
　　进入十二月，入冬了。
　　北方冬天，外面冷，室内暖，待在教室里不想出去。
　　苏晴雨站在走廊窗前，外面有男生和女生打打闹闹，雪被推得很干净，他们在玩余下未化的雪。把雪堆到一起，然后抠出雪人的脑袋，身子，再给它戴上帽子。
　　荆楚悄悄走过来，将一颗雪球贴在她的脖子上，苏晴雨凉得一激灵，扑棱着两个手臂反抗。
　　教导主任从身边经过，她猛地停住了动作，离开荆楚几米远。
　　荆楚一怔，笑了出来。
　　张主任脸色不太好，没注意到他们。
　　“这是怎么了？”她望去。
　　走廊里很安静，教室里人也不多。
　　他说：“可能成绩出来了！”
　　“不是吧，有可能是有人早恋被抓了。”
　　“赌一下？”
　　“赌什么？”
　　不久后，她就在想，她当时是脑袋灌了雪，才会想要和他赌。
　　看到她乖乖的样子，荆楚邪笑了下，“就赌，谁输了就把雪球放进蒋运的脖子里。”
　　“……”
　　她可没干过这样的事。
　　怎么就同意了呢？
　　“哈哈哈哈哈哈！”肖丽笑个不停。
　　蒋运的脖子里被雪球浸湿了，雪顺着脖子进到后背，满背湿漉漉的。
　　他呆愣着看着这个在背后偷袭他的人，竟然是苏晴雨。
　　苏晴雨呆呆地望着他，一脸无辜，想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
　　“小晴雨，你竟然……你学坏了！”蒋运一脸不可思议。
　　“你……你听我解释！”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听我说。”
　　“你这种行为好比什么，你想打人一巴掌过过瘾，打了之后再解释，然后就觉得事情结束了？”他坏笑，“除非……让我还回来。”
　　“你说的不对，我不是想过过瘾，就是单纯的想……嗯嗯。”
　　还狡辩，一本正经地狡辩。
　　肖丽第一次看到她同桌使坏，有意思极了！她扭头，看着荆楚，“你也太狠心了。”她啧啧地感叹了下，“蒋运这人不懂得怜香惜玉，有仇必报！”
　　荆楚挡在苏晴雨身前，“差不多可以了，别欺负她！”
　　“我……”蒋运憋屈地说不出话。
　　行行行！
　　苏晴雨得意地在身后看着蒋运吐舌，乖巧中带着活泼劲，“有本事考场见，就比物理！”
　　荆楚听见身后轻灵的声音，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满意地笑了下。
　　外面开始飘雪。
　　很多人陆续回到教室，脸蛋红彤彤的，进到室内，浑身热了起来，一个一个开始脱羽绒服。
　　这是冬天特有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