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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氏集团
  会议室。
  公司一众高管战战兢兢地拿着电脑在屏幕前汇报完,不敢作声。
  最近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们老板的脾气越发地阴晴不定。
  虽然他们原本也就没怎么见过这位爷的笑脸,可这段时间就像是看到了地狱的阎王,好像随时就要被他锁着喉咙蔑视,“什么垃圾也敢拿来给我看?”
  他已经准备好夹着尾巴挨训了,就听到主位上的男人淡淡说了一句,“散会。”
  幸福来得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时砚就已经出了会议室的门,留给他一个高冷的背影。
  听南在外面探头探脑半天,急得直跺脚,终于见到他出来了,连忙走过去,“顾总,太太出车祸了……”
  ……
  手术室外,红灯已经亮了快一个小时了。
  岑烟满手的血,身上的衣服上也沾到了,靠在墙上,眼神没什么焦距,整个人像是丢了魂。
  叶芷然冷眼看着她,抹了把眼泪,突然红着眼睛狠狠地推了她一把,“你就是个害人精,害死了自己的爸妈还不够,现在还要害死允辞哥哥吗!”
  岑烟没有防备地被她推倒在地上,掌心在白色的瓷砖地板上留下一道血迹。
  她就这样坐在地上,怔怔地没动作。
  叶怀乾刚派人把老爷子送回去,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她说这些话,连忙快走几步过去把人从地上扶起来,沉着脸呵斥道:“叶芷然,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叶怀乾向来宠她,大声说话都没有过,更不要说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现在是真的发火了。
  叶芷然现在把谢允辞会出事情全都归结到了岑烟身上,听到他这样说更是气不知道往哪儿撒,“我又没说错,她爸妈不就是她害死的!”
  叶怀乾气得扬起手掌,初烟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却没能来得及。
  “啪!”
  叶芷然头被打得偏向一边,脸上肉眼可见地慢慢红了起来。
  叶怀乾手伸出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打她的那只手现在隐隐都有些发抖。
  “芷然……”
  叶芷然被他打得懵了一瞬,捂着脸,眼睛里慢慢渗出泪水,倔强地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一字一句,“就算你打我,我也没说错。”
  叶怀乾被她这句话又激起了火,扬起巴掌,“你!”手却迟迟没有落下去。
  叶芷然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跑到手术室门口蹲着。
  叶怀乾拿她没办法,扶着岑烟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小烟,芷然她不懂事,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岑烟呆愣愣地没什么反应,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阴天,天色暗得有些发黑,看起来有些恐怖。
  她手里举着冰激凌,不过是低了一下头的时间,可能连一秒钟都不到,两辆车在她眼前碰撞在一起。
  也是这样的红色,只不过那天,手术室的灯亮了很久,里面的人却没出来。
  刚刚看到谢允辞倒在车轮底下,她心脏都是空的。
  她脸上的表情分不清是哭还是笑,“芷然没说错,我爸妈,就是被我害死的。”
  如果不是她非要闹着跑下车去买冰激凌,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说的没错,都是她害的。
  叶怀乾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看着她手上的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周围还带着尘土和沙砾,看起来有些狰狞。
  “别胡说,这就是个意外,听舅舅的话,别瞎想,先让护士把伤口处理一下,当心感染。”
  岑烟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眼睛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那块牌子。
  不亲眼看到谢允辞出来,她不安心。
  ……
  顾时砚匆匆赶到医院,看到她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心重重落回原地。
  狠狠剜了眼身后气喘吁吁跟上来的人。
  听南跟着爬了十几层楼梯,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遭到他的眼神杀伤,表示冤枉。
  他在公司话还没说完,BOSS就跟一阵风一样地跑了,他凭着几年老司机的技术,才勉强开车追上他,哪来得及说,小声补充了一句,“出事的是谢先生。”
  顾时砚现在没功夫跟他计较,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岑烟样子有些狼狈的身上,尤其是看到她那只手的时候,眉头狠狠一皱,阔步走过去。
  岑烟听到脚步声,眼珠子都没动一下,眼睛一直盯着手术室的方向。
  叶怀乾站起来,以长辈的口吻跟他打招呼,“时砚来了。”
  “叶总。”
  顾时砚从来没跟着岑烟叫过他一起“舅舅”,一开始叶怀乾心里还有点疙瘩,可后来想想顾家高门大户,家大业大的,看不上他们小门小户的也正常,也就没多计较。
  可这会儿当着女儿和外甥女的面,他这副冷淡的样子,多多少少让叶怀乾有些尴尬,脸上挂不住,好像他这个做长辈的舔着脸拿热脸贴一个小辈的冷屁股。
  不过他面上是不敢有什么不满的,没事人似地尴尬笑了两声,识趣地走开了,把位置留给了他们夫妻俩。
  顾时砚提步往前,在她面前站定。
  岑烟视线被他挡住,微微抬眼,他身量高,她坐着只能看到男人臂弯处搭着的西装外套。
  她默不作声地往旁边的位置挪过去了一点,坐好之后又是一言不发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顾时砚看着她,眼神有些发沉,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站起来。
  他正好抓到了她受伤的那只手,岑烟吃痛,很轻地“嘶”了一声。
  顾时砚下意识地松了手,看到他原本干净的手掌上染上了血迹,才发现她那只手的手肘处也有擦伤。
  他唇线抿得紧了些,又去拉她没受伤的那只手。
  接二连三被他打扰,岑烟有些烦了,“顾时砚,你干什么!”
  用力甩开他的手,坐回去,离他远了些。
  顾时砚眸色沉得厉害,“就这么担心他,手都不想要了?”
  重新拉过她没受伤的那只手,把人拽起来,没给她甩开的机会,强势地拉着她就往外走。
  岑烟感觉自己的手骨都快被他捏碎了,“你放开我!”
  男人充耳不闻,一直拽着她走到急诊室门口,按耐着脾气,客气道:“麻烦给她处理一下。”
  医生看到她血淋淋的手也吓了一跳,忙让她坐下,准备东西给她消毒。
  “会有点疼,忍着点。”
  有些地方的血块已经凝固了,医生先用生理盐水给她冲洗了一下,把血块冲掉,又把伤口里面的脏东西清理了一下,然后给伤口消毒。
  整个过程中,岑烟咬着唇,痛得另一只手握紧了拳头也一声不吭。
  女医生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又对着跟木头一样冷冰冰杵在一旁的人说,“小伙子,你不要干杵着不动啊,通常来说,来自伴侣的肢体接触能在感官上减轻对方的疼痛,你看看你太太都痛成什么样了,小伙子要知道心疼人。”
  顾时砚视线落在岑烟左手握得有些发白的指腹,冷着一张脸走近了些,抓过她的手撑开握在手里,任凭她怎么用力都不松开。
  医生看到了两人之间的暗暗较劲,摇头,暗自好笑,给她包扎好伤口,又叮嘱了些注意事项。
  “小姑娘,你就不要跟你丈夫较劲了,我看他就是嘴巴笨了些,不会说好听的话,对你还是很关心的。”
  岑烟没应这话,谢过了医生,木着一张脸出去了。
  才出了门就把手从顾时砚手里面抽出来,转身往手术室的方向去。
  顾时砚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忍了一路的脾气噌噌往上涨,面有愠色,“你在闹什么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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