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暮烟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男人一把抱进了怀里，用力到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
“暮烟，真的是你，这次不是幻觉，你真的回来了，对不对？”
男人身上淡淡的清香扑鼻，她本该把人推开再痛斥一声“流氓”的。
可当感受到那阵熟悉的心跳声时，那双手却怎么也推不开了。
“暮烟，我信你的，我从没有怀疑过你，我不想你做英雄，我只想你平安。”
男人仿佛要将一辈子的话都在此刻说尽了。
一滴泪轻轻落在姜暮烟肩上，晕开泪痕，她心头猛然一震，一个名字喃喃出口：“程……京寒？”
话音一落的瞬间，她感受到男人身形一僵，怔松着放开她，望来的目光又惊又喜，还怀着几分忐忑的愧疚。
“暮烟……你记得我，对吗？”程京寒问得很轻。
他既怕姜暮烟始终想不起自己，让他一个人带着这份回忆苦苦煎熬，又怕姜暮烟回忆起一切，会更加义无反顾的离他而去。
面对姜暮烟，他似乎变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反而像是一个上了刑场的囚徒，只等姜暮烟对他进行最终生死的决判。
于是在他的目光中，姜暮烟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我只是想起了这个名字。”
至于和这个名字有关的一切，她仍旧没有半点记忆回想起来。
程京寒注视她的目光里太过沉重的思念与希冀，让她不自觉避开了视线，感到一阵难言的酸涩。
“抱歉，关于你的事，我是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程京寒心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姜暮烟记得阿婆，记得身为机长的一切，却独独忘记了他！
可他又能如何呢？
是他亲手让姜暮烟一步步对自己失望，让这段十年的感情变得无法挽回。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时间还很长。”程京寒违心地说道。
他仍旧说服着自己，她只是忘了很多事，至少她现在还活着，至少自己还能有机会弥补。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时间还很长吗？
姜暮烟心里下意识反驳着这句话，人们总以为时间还长，很多事情可以慢慢来。
可他们却忘了，很多人，很多事，或许就会在某一天永远的留在了过去。
姜暮烟默了瞬：“比起寄托于缥缈的未来，我更在意现如今的当下。”
“毕竟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究竟哪一个会先来。”
她的声音轻轻响起，却重重敲在程京寒心口。
曾经姜暮烟拉着自己的手说的话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京寒，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京寒，我刚才的话不是那个意思……”
直到这一刻，他仿佛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时姜暮烟劫后余生回来时，究竟是抱着何种心情来找他，希望两人的感情能不再那么剑拔弩张的。
可他却冷言冷语相待，心里还在为之前那点不快耿耿于怀。
生生将姜暮烟从自己身边推远。
姜暮烟看向阿婆的墓碑，缓缓开口：“程京寒，时间很短的，短到来不及珍惜就会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