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温语桃的那一刹那,温初柠的理智再次占领高地。
正是因为江时洲的纵容,才让她的璜儿还有她的陪嫁丫鬟芷苓,被温语桃害得丢了性命。
她的满腔柔情之外竖起高墙,将两人层层隔开。
嫩红的身影在舞姬中格外显眼,一曲长袖舞被她舞得柔情似水。
江时洲看着温语桃,眼睛都未曾挪开,兴致盎然。
是啊,这才是男人的秉性,分明她与温语桃在江时洲心里并无分别。
事到如今,怎么自己还会奢望两人之间,或许真能有真情。
不要忘了江时洲是什么人。
温初柠看了他一眼,也装出感兴趣的样子,看起温语桃的表演。
一曲毕了,温语桃盈盈跪于殿前,言辞恳切。
“语桃自小骄纵,进宫以后难改小孩儿心性,骄纵任性,自知冲撞了姐姐,只愿姐姐念在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情意,能够宽宥语桃……”
这些天,温语桃在宫里的日子应当很不好过。
皇上的责罚,再加上自己那句对众嫔妃们“顾好自己”的嘱托,她那永和殿必然是无人问津的。
哪里都一样,见人下菜,见她不受宠,内务府都不会送好东西去。
去为难她的妃嫔怕都不会少。
温初柠勾起一丝玩味的笑,不知温语桃数年前在温家相府欺辱自己时,会不会想到自己也有今天。
而她,自然也得让她体会到那种日子望不到头的暗无天日的感觉。
“本宫哪里担得妹妹如此费力,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温初柠把视线转向江时洲:“陛下,温嫔妹妹为您如此费力,您意下如何呢?”
她又把皮球踢给江时洲,更是把温家两姐妹之间关系不好暴露在众人面前。
他既是想要自己立住“不慈”的形象,那她便顺了他的意就是。
况且有反转才有意思,不是吗?
江时洲看着温初柠,又看向温语桃,目光沉沉,一时未曾言语。
此时,温相端着酒杯,拱手起了身。
他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温嫔娘娘之事,本是皇上后宫家事,臣不敢多言。只是温嫔娘娘诚心侍奉皇上,也是过于心急,才冲撞了皇后娘娘。况且,两人同为温氏女,乃是姐妹,皇后娘娘怎会计较太多?”
江时洲意味不明地看温相一眼,最后视线落回温语桃身上。
他沉声说道:“温嫔,实在是难为你了,朕若得空,便常去看你。”
温初柠扬起唇,笑得应景。
世间男子皆是如此,看见女子愿意为自己花心思,就觉得是好事。
满殿人神色各异,心中各有思量。
而温语桃已是欢天喜地,泪眼盈盈地抬头又磕头:“臣妾谢皇上宽宥!”
那厢入座,这厢起身。
“皇后,何事要走?”
江时洲看着她微冷的脸,也沉了脸色。
想必下一句就是要责备她不识大体。
温初柠轻轻抚开他的手,语气依然轻柔:“陛下,臣妾酒意上头,想去殿外吹风,散散酒气。”
江时洲看她片刻,还是松了手。
“早些回来,这宴会毕竟是为你而设。”
温初柠欠了欠身:“多谢陛下体谅。”
殿外隐蔽处。
温初柠与镇国侯面对面站着。
看着外祖父以往健壮的身子难掩老态,温初柠的心就忍不住发酸。
她轻声说道:“外祖,皇上必不可能轻易断了削弱侯府的想法,甚至仍然可能对我们赶尽杀绝。祖父不如自请远离京城,回北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