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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方马车内,不算宽敞的空间中
  “想我了吗?”
  “没有”
  “我很想你...唔,小鱼昨晚梦到我了吗?”
  “没有。”
  贺兰卿:“...哦”
  姜虞当然是说谎的,其实她梦到了。
  反反复复的噩梦中,不是她被人噶了脖子,血溅出去一米高。
  便是贺兰卿被毒箭射成了马蜂窝,大口大口地吐血,眼神仍旧犀利。
  梦中他倒下的那一刻,伴随鲜血吐出来的,还有两个字:
  “小鱼”
  而现实中的贺兰卿,此时正抱着姜虞不撒手。
  让一头猛兽放开小白兔是不可能的。
  吃到嘴里的绝顶美味谁会吐出来呢?
  当然是越快吞下越满足。
  哪怕他两侧脸颊对称得红了一片,哪怕嘴唇上的口子更肿了。
  贺兰卿的双眸微弯,眸中的情愫将心上人包裹在内,如深海无垠的爱意似要溺毙对方。
  见姜虞在发呆,他黏糊糊地凑过去,又叫了她一声:
  “小鱼?”
  姜虞的脑子里正闪过梦中贺兰卿倒下的场景。
  当耳畔传来这两个字的时候,梦中的惨烈画面和现实中的声音瞬间交叠在一起。
  一声“小鱼”,如跨过了星辰,拂去了时间的枷锁。
  那个惨死的男人似回到了年少的桂树下。
  手腕系着她的发带,正弯着桃花眼对她笑。
  可紧接着,纯真的画面散去。
  少年跪在了地上,前胸后背都是血窟窿。
  他笑得满口血,对着虚空呢喃了一声:
  “小鱼--”
  姜虞的眼底掠过巨大的悲伤和痛楚,甚至能记起梦中他的唇语:
  “别丢下我...”
  姜虞呼吸加速,这一瞬间似乎忘了时间,也忘了地点,忽然侧身抱过男人的脖子。
  她将脸埋在贺兰卿的脖颈,慌张到哽着声音说:
  “贺兰卿,你别当傻子!”
  作者把他写成和男主完全相反、讨人厌的性格就算了。
  还要给他强行加一个深情偏执的人设,到最后为她复仇而惨死。
  这个惨烈的噩梦,姜虞在两年内做过很多回了。
  她嘴里含糊着,断断续续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你别和楚钰作对...别意气用事...能忍就忍了,不丢人的....”
  【我不想你死,我想看你恣意地活着】,这是她没说出口的话。
  姜虞不仅怕自己死。
  也怕贺兰卿折断了一身傲骨,违逆天下与男主作对,落得个惨死收场。
  被心上人主动环着脖子的贺兰卿,闻言诧异了一瞬。
  但他很快把情绪压回去,微仰起头,心底幽幽叹息了一声。
  贺兰卿顺势搂过姜虞的腰,另一只手贴着她的背脊,轻柔的抚摸。
  男人眼中的情绪不明,无人知晓他在这一刻想什么。
  半晌后,他忽而开怀笑了起来。
  心底原本万丈沟壑内荒芜的黑暗中,那道温暖的光不曾散去,此刻又照进去一些。
  他的鱼儿啊,又傻又乖。
  贺兰卿笑得胸膛震动间,姜虞也清醒了。
  耳侧独属于贺兰卿的那股傲慢慵懒的语调响起:“鱼儿是不是做噩梦了?”
  这两年她陆续做一些噩梦,他自然是知道的。
  “别怕,小爷才不屑和那个小白脸作对。”
  因为他要杀了楚钰。
  是千刀万剐还是万箭穿心呢?
  话风一转,贺兰卿的语气又不正经起来,低头亲姜虞的耳朵:
  “我都听乖乖的吩咐,明儿本世子就给皇叔献美人去。”
  “这不正巧,回京路上顺手救了个女人。”
  楚钰不是很爱楚静瑶吗?
  爱到为未婚妻子守制不到一年,便借口“借酒消愁”和那个女人滚到一起。
  若换做是他?
  嗤~别说是喝多了酒。
  就算天王老子给他下了粉身碎骨散,他都不会碰除了姜虞以外的女人。
  鱼儿死了,他活着还有什么劲儿?
  不如脖子一抹跟着去了。
  贺兰卿笑眯眯地抚着姜虞的长发,收敛起病态的神情。
  不停啄吻着姜虞的额头,笑得浪荡道:
  “皇叔龙精虎猛,指不定美人入了后宫很快就有龙子了。哈哈哈哈--”
  他倒要看看,楚钰能爱那个自私虚荣的女人到什么程度?
  不如就和帝王的女人暗度陈仓,最后扶持自己的儿子称帝。
  看,他这不是好心地在替楚钰铺路吗?
  楚钰可要祈祷“宽厚温和”的天子,晚一些发现两人曾有过一段解毒的肌肤之亲才行。
  ---
  姜虞又被按着亲了好几口。
  这下不但清醒了,对贺兰卿愧疚、心疼等等隐秘情绪也都不翼而飞了。
  “你放开”
  “我有问题问你...哎呀,你给我端正态度!”
  贺兰卿仍旧不撒手,捧着姜虞的脸就去亲她的嘴角。
  将女子柔软的红唇舔了又舔,“唔,你问。”
  姜虞被他缠得恼火,挣脱不开又没心情再打他,干脆忍了。
  直接问:“你带回来的那个女人,不会是今天去楚家认亲的楚静瑶吧?”
  “你要送她进宫?她不是你的小妾吗?”
  贺兰卿一听到这句话,立刻“炸毛”了。
  也不亲了,一双桃花眸烈火灼灼般盯着姜虞。
  半晌后,贺兰卿愣是气笑了:
  “老...我是会纳妾的?姜小鱼你故意的是不是!嗯?”
  差点把兵营里的粗话爆出口,贺兰卿抬手捏了捏眉心。
  “小爷上辈子,这辈子,还有下一世...都只有你这条没心没肺的鱼。”
  “姜虞你再气我一个试试!”
  姜·鱼:“...”
  惹毛了这位二世祖世子爷的后果就是,又被他动作粗鲁地扣着脑袋强吻。
  当然了,他的手也不可能老实。
  与贺兰卿这疯子恋爱的半年,姜虞发现他有种天生自带的能力。
  可以让刀刃变作玫瑰,令人心甘情愿捧着它。
  哪怕知道那其实是一柄利刃。
  更多的时候,他会将瑰丽的花园变成荆棘缠绕的囚牢。
  云端或者深渊,都在他的掌控中。
  被这样的男人吸引并痴迷他,是多么正常。
  只是同样的,想要逃出荆棘牢笼也很正常。
  姜虞至今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
  无论是与他相爱,还是后来的逃离。
  虽然她现在看起来似乎又要被他抓回荆棘牢笼了。
  ---
  从贺兰卿上马车到他被打骂出去,全程一个时辰。
  看着马车像逃难一样快速跑开,被赶下来的贺兰卿抹了把脖子上被挠花的红痕。
  “嘶---”
  见主子皱眉,青峰走向前,很自然地掏出消炎止痛舒缓膏。
  他宽慰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主子笑了起来。
  说了句“真带劲”,舔了舔红肿的唇角,转身大步离开。
  青峰:.....呵,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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