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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呢,罗弘毅就起来了,洗了个澡,头发是剪的寸发,也不用怎么捯饬。拿出白衬衫,黑裤子,还有没穿过几次的大皮鞋。
  罗母被院子里的声音吵醒,以为进贼了,赶紧喊自家男人。
  “老罗,老罗,快醒醒,院子里有动静,是不是进贼了?”
  也不怪罗母这样想,家里就住了三个人,她家老疙瘩不睡到太阳晒屁股都不起来。
  罗父醒了,一听,还真是,也精神了,赶紧穿衣服,要出去看看。
  他们住的是厂里的家属楼,他是厂长,分的是之前苏联人留下的二层小楼,带个小院子,属于俄式建筑。
  两口子在屋里找了半天,也没有什么趁手的家伙式,最后,一人拿着痒痒挠,一人拿着鸡毛掸子,推门出去了。
  “爸妈,你们干什么呢这是?”
  罗弘毅从外面进来,就看见自家爸妈拿着鸡毛掸子,痒痒挠从房间出来。
  “老疙瘩,你这不睡觉干什么呢?”
  罗母怎么也没想到,一大早上,天还没亮,在院子里折腾的是自家老疙瘩。
  “妈,正好你也起来了,你给我找找鞋油,我皮鞋不亮了。”
  罗弘毅把皮鞋拿过来,让他妈找皮鞋油和鞋刷子。
  这双皮鞋是罗家老大给罗弘毅买的,京市买的呢。
  “你这要干什么去,还给皮鞋打油,再说,这大夏天的,穿皮鞋多捂脚。”
  罗母虽然嘴上叨叨着,却不妨碍她给老儿子找鞋油,鞋刷子。
  罗父看着忙叨的娘俩,什么也没说,进屋睡觉去了,他们对老疙瘩亏欠太多,不知道怎么补偿。
  罗弘毅又拿出自己的白衬衫,黑裤子,让他妈给他拿烙铁熨平整了。
  “这一大早上的,还没生火呢,怎么用烙铁。等一会做完早饭,妈在帮你熨。”
  罗母也不知道自己小儿子要干什么,这一大早上,头发洗了,好像还洗澡了,她闻到香皂味了。
  “妈,我七点半出门,赶趟吗?”
  “赶趟,我六点就做饭了,到时候把烙铁烧好了,就给你熨,很快的。”
  罗母看着老儿子准备的这一身行头,不知道的以为他要结婚去呢。
  等罗母知道真相的时候,除了目瞪口呆,就觉得自己可以开摊算卦了,说的那叫一个准。
  “行叭,我想回去躺一会,妈,你别忘了,我有正事呢。”
  罗弘毅把擦的铮亮的皮鞋放在鞋架上,怕谁不小心给踩到。
  这孩子到底要干什么,哪道是想找工作了,罗母想到这,心里高兴了。这要是有了工作,再找个媳妇,她家老疙瘩就不是大伙口中的纨绔子弟,二流子了。
  罗弘毅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想着关兰雅的话,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救过她那多次,还要以身相许。
  不管了,一会看看再说。
  好不容易等到天放亮了,罗弘毅听见楼下他妈起床的声音,他也起来了。
  “妈,衣服,别忘了。”
  “记得呢,一会就给你熨。”
  罗弘毅又跑到楼上,把自己的公文包找出来,这是他二哥给他买的,他一次都没用过。
  又去他爸妈房间,把户口本拿出来,放进公文包,又去五斗橱那,抓了一大把糖块拿上楼,放进公文包里,又……
  罗父看着自家老儿子楼上楼下的忙活不停,很是纳闷。
  “老疙瘩这是要干什么,天不亮就开始捯饬?”
  “不知道啊,可能想找工作了,白衬衫,黑裤子,大皮鞋,不去找工作还能去结婚啊?”
  罗母倒想他老儿子是去结婚,都二十三了,他没个对象,愁人啊。
  一想到老旮瘩脸上的疤痕,罗母就是一阵心痛。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总有属于他的姻缘,你可别病急乱投医,小心老疙瘩尥蹶子。”
  罗父还是相当了解自己小儿子的,那是野蛮生长的,该学习的年纪什么也没学到,就想着怎么活命了。
  两口子暗暗伤心,楼上的罗弘毅拿过他妈熨好的衣服和裤子,小心的穿上,还热着呢。
  还得是他妈的手艺,熨的真好。
  换好衣服,他没有照镜子,不想看到脸上的疤痕。
  看了一眼手表,七点多了,拿着公文包下楼。
  “爸妈,我出去了。”
  “不吃饭啊,才过七点,这么早,能干什么啊?”
  罗母看着穿戴整齐的老儿子,已经穿好皮鞋了,从后面看,多好,大高个,大长腿,身上一点赘肉都没有。唉,要是脸上没有疤痕多好……
  “我有事,不吃了。”
  罗弘毅拿着公文包出去了,没有和父母解释什么,他都不知道关兰雅会不会来,来了以后会不会又后悔了。
  罗弘毅在家属院门口等着,路过的人都看了一眼,罗厂长家的纨绔子打扮的人模狗样的,这是要干什么去。
  鉴于罗弘毅的威名,也没人敢过去打听。
  罗弘毅又一次看了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八点了,关兰雅是不是不来了。
  想抽烟,一摸兜,才想起来,他把烟和打火机放家了。
  又低头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两分钟。
  “你等半天了?”
  关兰雅看着眼前的罗弘毅,捯饬的不错,挺精神的。
  “没有,才来一会,你确定吗,咱俩要是把证领了,你想反悔都不行了。”
  “磨叽,走吧,去开介绍信。”
  关兰雅的户口落在学校了,昨天刚办完研究生入学手续,材料都在她手里呢。
  两个人都没有工作单位,去了她们户口所在地人民委员会。
  “你好,开来结婚证明。”
  “户口本拿过来。”
  工作人员没抬头,直到看到户口本上的姓名,惊讶抬起头。
  “罗弘毅,你要结婚,和谁?”
  都是这片的老人,罗弘毅的大名有谁不知道,何况,这个工作人员还是他们一个家属院的。
  “对,结婚,和关兰雅,那不是有户籍证明吗?麻烦你快点,我们赶时间。”
  罗弘毅心情不美丽了,他结婚怎么了,有那么惊讶吗?
  “谁?关兰雅?”
  工作人员赶紧看自己手里的户籍资料,还真是关兰雅,抬头看见站得笔直的姑娘,还真是老关家的兰雅,她们大院一枝花,别人家的孩子。
  “同志,麻烦你快一点,我们真的赶时间呢。”
  关兰雅一本正经的向工作人员提出要求,她娇艳的面容,被一身冷艳的气质压住,让人不敢直视。
  回过神的工作人员开始对流程,确认双方是自愿的,就开了介绍信。
  “谢谢,请你吃糖。”
  罗弘毅难得的笑脸相迎,掏出几块糖,放在桌子上,拿着介绍信,跟在关兰雅身后离开了。
  办公室里的人在他俩离开以后,炸窝了!
  “那是罗厂长家的纨绔子吧,和他一起的是咱们大院的一枝花吧,那个考上工大的那个?”
  “可不是他俩,怎么也想不到,她俩要结婚了,这不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了吗?”
  “谁说不是呢,也不知道两家人怎么想的?”
  ……
  这些议论声当事人可不知道,她们已经到了结婚登记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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